一枚滚烫的月亮映在壶中。
薛琼楼捏着壶颈,仰头灌了一大口,好似将那枚月亮也灌了下去,一丛灼热的火,一路从喉咙烧到肺腑。
他拿袖口擦去唇边酒渍,微微仰起头看着夜幕,执壶的手一歪,玉珀琼浆悉数浇在鲜血淋漓的伤口,芬芳醇厚的酒香,霎时间掩盖了血腥气。琥珀色的酒液,同样也冲淡了地上那条涓涓血流。
火烧火燎的痛让他无比清醒。
夜风熏人,酒香满衣。
衣襟里有东西在拱来拱去,白梨是被吵醒的。
那条胖胖的金鳞鱼在拿鱼尾巴拍她的脸。
白梨揉着惺忪的睡眼,轻手轻脚地脱下身上外袍,满手将它抓住,找了块空旷的静地,紧紧捏住鱼嘴,谨防它再吐出什么东西。
“你再吵我睡觉,我就把你脑袋做成剁椒鱼头。”她一只手比划着,在胖鱼身上找下刀的地方,“鱼肚做成炖萝卜汤,鱼尾红烧,再撒点葱蒜……”
白梨自己把自己说饿了。
胖鱼抖若筛糠,不知哪来的勇气,忽地挣脱她的手,游到身后将她使劲往一个方向推去。朦胧夜色勾勒出五道或坐或躺的人影,参天巨树亭亭如盖,冷月如霜,月的皎洁和霜的清冷,全都归于一处。
“想找你主人啊?”白梨打着哈欠,漫不经心地挥挥手:“可以啊,你走就是,我又不拦你。”
胖鱼叼住她衣领往那个方向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