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棵树到另一棵树,要走整整三步。
胖鱼游在前头,时不时转头哀怨地瞪着她,好似在说:能不能走快一点啊?
白梨视若无睹,闲庭信步似的,踩着脚下星星点点的枯叶,发出细微的沙沙声。短短一段路程,愣是给她走出了千山万水的错觉。
人未靠近,酒香先近,一条闪烁着琥珀色泽的玉带从脚边流过,溢出满树斑驳的月影。
白梨被熏得眼眶一热。
酒气的源头来自于腰间触目惊心的伤口,只草草处理了一下,泛滥的血水混着酒水,将衣袍浸染得通红,血气与酒气交杂,像经年累月的铁锈酒瓶中,装着历久弥香的桂酒椒浆,泛着糜烂的醇香。
听过借酒消愁,没听过借酒消毒啊。
还有,这样不痛的吗?
“你来做什么?”半躺在树下的少年并未睁眼,像一抹平静的月光。
居然没有睡着。
白梨半蹲下来,拎起鱼尾巴,“我把这家伙还给你。”
他眼睫一动,黑眸中映出万仞霜雪,语气古井无波:“输掉的东西,我是不会再要回来的。”
“那我把它炖了?”白梨从善如流,目光移到他腰间那个血淋淋的大豁口,手中胖鱼扑腾不止,惊恐的鱼目瞪得铜铃大,“炖汤给你补补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