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树月影忽然晃动起来,像一场淅淅沥沥的雨落了满身。
白梨直视着他的眼眸,也许是重伤在身的缘故,他眼底凝墨般的黑比平日淡了一些,像一块淋了新雨的黑曜石。
两人从彼此的眼中看到各自的倒影,各自又毫不退让。
一枚树叶打着旋儿从中间飘落,切断了这片焦灼的凝滞,视线出现片刻的空缺。
她眼睛实在瞪不动了,要命啊,哪个混蛋说对视十秒会产生浓烈的情愫,那人一定没考虑到什么叫做“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树叶飘下的短短一瞬,他不知何时低垂了眼眸,长睫横斜,如一纸纤薄的剪影。
诶,居然是他先移开目光了?
白梨感到十分新奇。
“好吧,我跟你说实话。”她压低声音:“其实是因为我喜”
“白道友,”那片冷热交替的颤栗将要爬上耳廓之际,薛琼楼不留情面地打断:“同样的借口,说两遍就毫无意义了。”
“你不信就算了。”她不生气也不纠缠,嫣然一笑,周身的月光都明亮一瞬,“你就当我是一道影子。”
“影子?”这种说法是第一回耳闻,薛琼楼蹙起眉喃喃重复一遍。
“如影随形。”
向阳花木,才有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