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露接过来,手肘撑在软枕上喝着那盏茶,漫不经心地问:“陛下为何想带臣妾出宫?”
他默了一息,垂眸时眼底闪过一丝晦暗:“你从前是怎么过生辰的?”
“爹带着出府转转,裁制新衣,买些小玩意儿罢了。”她勉强着扯了扯唇角,并不瞧他,缓声说:“娘煮的长寿面很好吃,平日里想吃,我也总缠着她做,爹也是。”
“后来呢?”
雨露摇着头,捏紧手中的玉盏:“后来再没有过过生辰了。”
马车出了宫门,颠簸了一回,楚浔立刻伸手环住她的腰,将她牢牢护在怀里,却没有再松开,沉默着将下颌抵在她松散的挽发间。
“楚浔,”她靠在他怀里,听他胸膛之中隐隐加快的心跳声,讷讷了一句:“其实我从来都不知道该怨谁……”
“那便怨朕。”
他沉声道:“有了可怨的人,会好受些。”
其实也没什么能怨的了,说是对他的怨与恨,不如说她是怨恨动动口便能叫一整个林府都被血洗的高位者。那人是楚浔,却也不是他,雨露一直都想得明白。
温热的手拉过他抚在腰窝的那只大掌,她引着楚浔摸向襦裙之下小腹隆起的轮廓,轻声说:“您不如问问臣妾腹中的孩子,能不能怨怼他的父皇?”
那些染着血泪的经年旧事已过去,纵然林雨露是在权谋之下来到他身边,却也已是他的妻,更别提还孕育着与他的骨血。
自她明晰心意那日起,便不能再怨了。
“怨便怨吧,”楚浔低垂凤目,下意识张开手掌将那微隆的弧度覆着,明明该是对她腹中胎儿说话,却是在她耳边低声呢喃:“为父一生最后悔之事,便是没早些遇见你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