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德曼小姐!”老夫人的英伦口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音调不高却极具穿透力。
“腰背!腰背是尊严的支柱!玛丽安·杜比斯-格雷夫斯是诺丁汉郡最尊贵的玫瑰,不是集市上探头探脑的乡下丫头!您的脊椎骨是钢铁铸就的吗?请拿出贵族的傲骨来!”
妮可身着一件繁复的象牙色束腰长裙练习袍,额头上渗着细密的汗珠,正努力按照老师的要求调整姿势。她深吸一口气,下颌微抬,将本就挺拔的身姿绷得更加笔直优雅,如同雪原上的孤高冷杉。她注意到林恩走出来,湛蓝的眸子里飞快地掠过一丝探究的温柔。
“很好!现在,行礼!”
老夫人满意地点点头,拿起那方白手帕,优雅地做出了示范——一个细微但无可挑剔的屈膝礼,动作如行云流水,带着一种独特的尊贵感。仿佛裙摆下隐藏的并非双腿,而是精密的发条装置。
“左手,置于腰部上方一寸,中指微屈,拇指轻轻搭在无名指指侧...右手提起不存在的裙摆,手腕自然下垂...膝盖下沉的角度必须精确!这关乎血统的纯度!”
妮可全神贯注地模仿着,每一个细节都力求完美。即使是在练习,也让人仿佛看见了中世纪的冰冷石砌城堡和烛光摇曳的盛大舞会。她的存在,本身就如同一场优雅的表演。
林恩站在书房门口,看着这一幕。身后,盖伊等人努力挤出“平常”的表情,但眼底残留的惊悸和强装镇定的别扭感尚未褪尽。老周甚至下意识地挺了挺佝偻的背,试图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像被税务问题压垮的老会计。
“优雅,先生们女士们,”林恩的目光落在练习行礼的妮可身上,带着欣赏,“是生存的最高武器。在中世纪的箭雨里,在华尔街的金融风暴中,皆是如此。”
他缓步走向客厅,在靠近妮可视野边缘的沙发坐下,姿态放松却不失一种内在的力量感。他随手拿起老夫人带来作为教学参考的烫金精装书——《礼仪之书:从餐桌到王座》。
客厅的空气仿佛被分割成了两个世界:一边是剑拔弩张、暗潮涌动的金融战场预演,透过书房未关严的门缝和福勒无声的操作传递着无形的硝烟;另一边是凝滞时空里的仪式感,妮可在严格的教导下雕琢着玛丽安的高贵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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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伊像是被妮可的姿势传染了,僵硬地杵在角落,眼神空洞。老周则悄悄溜到吧台给自己倒了杯烈酒,灌了一大口,试图压住狂跳的心和胃部的痉挛。
严厉的声音再次响起:“眼神!基德曼小姐!屈膝时的眼神是谦卑中蕴含骄傲的学问!垂视眼前三英尺的地毯!像您在看一块即将由您下令拆除重建的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