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烁抿着嘴唇,似乎也不知道说什么,只是低头沉默。
气氛又很快陷入冰点。过了好久,宋雅兰才忽然说:“其实我这个母亲做得真的很失败,是不是?之前不顾你的反对扔掉了仔仔。后来又删掉了你的账号。想让你走正道,想让你当第一名,但没有问过你的意愿,也没想过是不是自己出了问题。”
宋烁只说:“你听医生的话,好好放松休息。”
宋雅兰:“你恨妈妈吗?”
“谈这个也没有意义,”宋烁垂眼,“与其纠结我恨不恨你,不如先好好治疗,过好自己的生活吧。”
余光里,宋烁扫见宁珏已经困得头一点一点。他伸手捻住宁珏裤子上一点滚起的毛球,本意是想揪下来,但不小心掐到了宁珏的腿肉,疼得宁珏立马清醒了,“嘶”了声,茫然四顾。
宋烁顿了下,假装若无其事地收回手。方才对话中,那点难以忽视的、压在心头上的沉重,好像又轻率地散开了。
宋雅兰没有再说什么。时间已经不早,她如约送他们回到小区。――没问地址,如同宋烁所言,宋雅兰想要查到他的住址轻而易举,但没有贸然来过,即便是这回,也只是停在小区门口。
“明天考试好好加油。”临分别前,宋雅兰又给他们塞银行卡,宋烁推了回去,“现在手头钱还有很多,不用给了。”
宋雅兰只好遗憾收回:“那回头考完,缺钱再和我说。”
宁珏只是站在一旁,以第三者的视角旁观全程。可能因为生病,心里产生很多坏情绪――艳羡、茫然、失落。层层叠叠,如同贝壳上的纹理,所有坏情绪顺着贝壳的口,咬住了蚌肉,带来细微的疼痛。
明明是一场离家出走,但即便是住出租屋的宋烁,是只会点外卖的宋烁,是不会好好讲话的宋烁,依旧有人爱他,愿意为宋烁兜底。不像宁珏,生病了都没被发现。
十点时,宋雅兰离开小区。回出租屋的楼梯上,宁珏忧心忡忡说:“真的还有钱吗?你给我买完手机,已经很穷了吧?我上个月都看见了,你的银行卡只有五千块钱了,家里的水电费都快要交不起了。”
“我不会找工作吗?”宋烁说,“又没缺胳膊少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