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珏已经脱完衣服,他背对着摄像头的位置,打开了淋浴头。
画质过于模糊,以至于看不太清身体,加上热水蒸腾的水汽很快蒙上镜头,宋烁判断不出宁珏身上是否有伤。
只洗了十来分钟,宁珏就出来了,身后的卫生间冒着乳白色的、轻盈的热汽。好像这才算是真正复活,连带着忘记对于宋烁的恨,只记得自己说话很坏,所以好声好气,无意识中求和:“哥哥,你去洗澡吗?”
“去,”宋烁递给他一杯温牛奶,“你喝完先睡。”
看着宁珏喝完后,宋烁收拾了毛巾睡衣,进卫生间冲澡。
等宋烁回到卧室时,宁珏已经睡熟了,如同蚕蛹包在被子里,只露出一颗脑袋。宋烁揭开了被子,垂着眼,一粒粒解开宁珏的睡衣、睡裤。
宁珏沉沉睡着,没有丝毫醒的迹象。
是一具偏瘦的少年身体。明明平日里吃饭也不少,但不怎么长肉。为数不多的肉都饱在尾椎骨下。宋烁握着宁珏的肩膀,左右轻轻翻动,如同在进行要求严密的试验,最后得出结论――腹部、大腿、左胳膊都有淤伤,其中大腿最严重,已经紫了。掌心隔着皮肉轻轻按了下,猜测应该没有伤及骨头,不然宁珏应该都下不了地。
可能是挨打的时候蜷缩了身体。
最后,宋烁的目光落在海蓝色的小裤边,迟疑了下,还是脱了下来,以免有漏网之鱼。
所幸没有伤,但两团白肉过于晃眼了,宋烁握着宁珏的脚踝,动作堪称温柔地替宁珏一件件穿上了全部衣服,最后卧在床上,定了明早六点的闹钟。
得益于牛奶里的两粒安眠药,宁珏睡得很沉。
听见叮当当的闹钟时,只觉得很遥远。但宋烁的声音很近,宁珏睡眼惺忪,问“几点了”,翻了个身,脸又陷在枕头里。
“起床了,”宋烁拍拍他的脸颊,很轻,松手时指腹还揩了下,“去上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