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的“声界”录音棚依旧亮如白昼，隔音玻璃将外界的喧嚣隔绝在外，只剩下监听音箱里传来的轻微电流声。周明蜷缩在录音室的旋转椅上，盯着屏幕上跳动的声波图谱，喉咙像被砂纸磨过一样干涩。
“再来一遍，周明，这个老年角色的沙哑感不够，要更沧桑，带点岁月的沉淀。”耳机里传来导演略显疲惫的声音。
周明点点头，端起保温杯喝了口胖大海泡的水。作为入行三年的新人配音演员，他渴望证明自己，尤其是在这个大制作动画电影的配音选拔中。他尝试过各种方法：捏着嗓子模仿老人说话，往喉咙里含薄荷糖制造沙哑感，但效果总是差强人意，总觉得声音浮在表面，缺了点“灵魂”。
“或许我天生就不是配老年角色的料。”他沮丧地想，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麦克风支架。梦想是成为像大山羡代那样能驾驭千面声音的大师，但现实是他只能接到一些不起眼的配角，声音的局限性像一堵墙，挡在他和梦想之间。
三天前，他在录音棚的休息区捡到一个白色的快递盒。当时道具组正在收拾东西，他以为是遗落的配件，打开看到一卷银白的网线，材质异常光滑，水晶头的触点像镶嵌着碎钻。“说不定以后能用得上。”他想着，顺手收进了背包。昨天家里的网线被猫咬断，他想起这个“备用”，换上后网速快得惊人，连卡顿的在线音效库都变得流畅无比。
“准备好了吗？周明。”导演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好了。”周明深吸一口气，调整麦克风的距离，闭上眼睛，想象着角色的一生——战乱中失去家人，孤独地守着破旧的钟表店，每一个齿轮的转动都刻着岁月的痕迹。他试着发出声音，准备再次模仿那干涩的沙哑。
然而，当第一个音符从他喉咙里发出时，一切都变了。
那不再是刻意挤压声带的模仿，而是一种从胸腔深处自然涌出的沧桑感。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奇异的“重量”，仿佛每一个字都裹着铁锈和尘埃，更惊人的是，声音里似乎蕴含着某种穿透力，透过麦克风，让录音室外的导演和录音师都下意识地坐直了身体。
“等等！”导演突然喊停，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惊喜，“周明，刚才那个声音……再来一次！”
周明自己也愣住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声音不再仅仅是空气的震动，而是像有了生命一样，带着某种能量波动。他再次开口，模仿老年角色的台词，这一次，他甚至能“感觉”到声音在空气中形成的涟漪，像是投入湖面的石子。
“我的天……”录音师看着频谱分析图，惊讶地张大了嘴巴，“这泛音结构……完全不一样了！低频部分强得离谱，而且……好像有次声波的成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