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走进后厨,淹没在碗盘与泡沫的海洋中,大脑便空白一片,只双臂机械地摆动着。
整整八个小时,她都佝偻着身躯,面对着巨大的、漂浮着油星子的木盆。
她疲惫地直起身,褪下胳膊上的胶皮手套。
那一双布满厚茧的丑陋手掌,被刺骨的温度冻得胀红,提着陈旧的布袋,摇晃着、缓慢地行走在夜晚的街道。
店铺早已关了门,霓虹灯忽明忽暗地闪烁着,滋滋作响的电流声,混着远处模糊的犬吠,将整条街道衬得死气沉沉。
长长的影子拖在陈冬身后,晃动着,步伐沉重而疲惫。
她微阖着眼皮,只凭身体记忆避开街边的广告牌与垃圾桶,慢慢向前走。
一串脚步从身后传来。
沉稳的,带着力度的声响,一下一下,敲击着她的耳廓。
她下意识偏过头,余光中瞥到个男人的身影。
鸭舌帽掩住大半张脸,瞧不清面容,身上套着件长袖外套,双手插在口袋里。隔着段距离,不远不近地缀在她身后。
陈冬面无表情地回过头,手指攥着布袋,关节泛白。
她略微加快步伐,鞋底与地面的摩擦声变得杂乱。
那串脚步也随之变得急促,清晰地传进陈冬耳中,一点点逼近。
哒,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