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点点荧光照映着她的脸庞,他们无一祈求时间再快些。
时间缓慢使疼痛无限绵长,赵萤在混沌的意识中沉沉睡去,但那股蚀骨钻心的剧痛却始终如影随形。四周安静无比,她仿乎着好似不是身处沙地,而是在
现代,在被病痛折磨的临死前。
偌大的病房,寂静的可怕,只有冰冷的仪器机械地滴滴答答。她一个人蜷缩在病床上,独自消化着每一次化疗后带来的酷刑。偶尔,看护或者医生会进来检查她的情况,带着公式化的询问和怜悯。
在她被医学宣判只剩几个月时间之后,爸爸妈妈就不常来看她了。她知道,他们不是不爱她,那得知恶耗时的抱头痛哭,那些伤心欲绝都是真的。
只是没多久,她的妈妈便怀孕了。明明已经五十多岁,明明身体也不再强健,却仍然要不顾生命危险去孕育一个生命。记忆中的妈妈是美丽动人的,现在却被各种药物激素折磨得憔悴不堪。
他们爱孩子,却只是爱孩子这个载体,而不是赵萤本身。可当她看着妈妈为了这个“载体”同样承受着非人的痛楚时,她心中翻涌的不是怨恨,而是排山倒海般的愧疚。
她埋怨自己,没有成为他们想要的小孩,将妈妈推到危险边缘。在生命最后那段意识弥留,模糊混沌的时光里,她一遍遍无声地祈祷:请给妈妈一个健康的小孩。
当她再次睁眼时已是异世,这具新生的身体不再羸弱,她被无数新奇的事物所吸引,前世那些绝望和愧疚,早已沉入了记忆最深处。她以为自己早已挣脱了这场噩梦,如今再次翻涌,她无力承受的想再次沉沦下去。只是她依然祈祷,这次她遵从自己内心的渴求,在黑暗中执着地呼喊出声:
“不要…不要丢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