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粒忽然变得密集,吞没了远处的咿呀戏腔。
归程途中,罗观承在母亲怀中沉沉睡去,手指上的糖渍将衣服沾了斑驳的蜜色。
高挚从后视镜里看着母子俩,女人拿着纸巾擦拭,一下一下地抚摸着怀里人儿的额发。
回到蟾宫,地暖烧地热烈。
高挚抖落大衣上的雪粒子,先带了观承先去偏殿换衣服。
起居室里的樟木箱泛着潮气,高挚给儿子系盘扣时,发现他后颈沾着星点朱砂。
他努力辨认,像辟邪符,可又有点区别。
问观承,只说是和姆妈画着玩的。
不再多语,高挚将孩子安顿进鹅绒被,从偏殿出来后回到经阁。
罗浮玉已经重新换上了月白道袍,头也不回道:立春之前,就让观承住在蟾宫吧。
高挚不置可否,反问:“你最近在给观承画的是什么符?”
北风撞击着檐角铜铃,丁零当啷像一首乱曲。
高挚看着她沉默站起身开始拆发髻,耳垂的翡翠坠子映着雪光,站在那里恰似一株惊鸿一瞥的绿萼梅。
你还记得当年静虚子说我这身子,其实受不住孕么。”
高挚眉头蹙起,其实这个问题也困扰了他一百多个日夜。
“什么意思?流产不是因为那盘虾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