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挚正在清理掉地上的糖渍,见到她难得的低头祈求姿态也不由得顿住。
罗浮玉摸了摸儿子的额发:“蛀牙可痛了呢,到时候观承要哭,要进医院,姆妈不想看观承躺到病床上呢.....”
油灯里爆出的花火映衬着母子俩手腕和脖颈处露出的朱红符咒,高挚看着罗浮玉有些飘忽的神思,终是无言。
因着罗浮玉前后脚在罗、高两家都闹翻了,今年的新年活动,叁个人都窝在蟾宫里喝茶喂鱼晒太阳,倒也算惬意。
午时高挚接过道童捧来的解腻茶,氤氲水汽里浮着几粒枸杞。
金丝楠木案上的《黄庭经》摊开,停留在泥丸百节皆有神那页,镇纸压着的黄表纸被穿堂风掀起一角,露出半截禳星字样。
高挚啜了一口茶,盯着罗浮玉蘸着朱砂又在儿子后颈描摹什么。
只见孩子扭着身子去抓后颈,被罗浮玉扣住手腕,指甲蹭在儿子藕节似的胳膊,观承翻滚着肉圆似的小身子:姆妈痒......
孩童不知道什么符咒,他只是喜欢和他的姆妈亲近玩闹,姆妈还会把脸埋到他的小肚子上用鼻头蹭啊蹭,痒痒。
观承这两日还咳过吗?
她突然抬头,可不等人回答又把视线投向门外,翡翠耳铛晃荡在墨发间,盯着某一点喃喃自语:廊下貔貅像是不是挪了方位?
高挚握笔的手顿了顿,落在开春的设计方案上的高字竖勾裂成刀锋。
貔貅像在他印象里叁年来从未动过,前几日石基经年累月地被雨水河流冲刷有些坍塌,还是静虚亲手将神兽转向巽位。
未等他开口,罗浮玉已掀帘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