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按门铃,等待母亲出来迎接。按了几下里面好像都没有动静,我又敲了敲,还是没有回应。她晚上从不出门,多年如此,因为怕黑。而且地毯下的钥匙还在,证明她没离开家。
今天的这点反常让我思维有些迟钝,我捡起地上的钥匙,插入锁眼,转动。
打开了。屋子里一片漆黑。
她在家的时候会一直把门反锁上,我平时只能等她解锁开门。但现在她人不知所踪,离开也没带走钥匙。
我把家里所有的灯都打开了,尽可能让每个角落都被光覆盖。我去她的卧室寻找她平时的贴身用品,都还在,没有整理过的痕迹。
但是当我进到自己房间的时候,却发现凌乱了不少,桌子的位置被人移动过。我拉开第二层抽屉,果然空无一物了。这里原来有一块玉,是她送给我的,在我出生时为了辟邪保平安。
现在她带着我最后的礼物离开了,很久都没回来。直到父亲后来如她所愿死去,她才重新见了我一面。
那个时候她已经有了新的生活,比我过得好。
[二]
在母亲消失后的第三天,父亲不疾不徐地回家了。他知道这件事后没有太大反应,好像表情还更轻松。他坐在沙发上,嘴里叼着根棒棒糖,冲我笑道:“那你怎么还在这儿,你跟她不是感情很好吗?”
“我没这么觉得。”
他笑了两声,我听到那颗糖在他齿间磨碎的声音。
要说感情,我小时候真的以为他们两个是相爱的。在我出生前,父亲还没离开乐队,母亲是这个男人的狂热信徒,迷恋他的嗓音和容貌,心甘情愿服从他的管教。即使后来他再也创作不出得意的作品,人也变得越来越病态时,母亲依然卑躬屈膝地讨好他。
而且他们两个在家里从不避讳欲望,哪怕我在场也不会有半分收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