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不过是看到他的真容罢了,这算得上甚么侮辱呢?自己亲手将他胸口刺穿,关进了这个坚不可摧的牢笼。将来他被送到南朝的天牢深处,那才是地狱的开始。
他在原地站了许久,一进城门,不由惊得呆了。
只见城中到处起火,尸首遍地,满地滚落的黄金、珠宝,惨遭蹂躏的贵族妇人、平民少女……士兵们充满下流之意的笑声,听在耳中,宛如夜枭一般。
他怒火满腔,闯入黄惟松营帐,大声质问他:“我们的士兵如此残暴,跟蛮子有甚么分别?”
黄惟松斜睨他一眼,道:“我军北伐大破敌军,从莫离关一直打到鄂尼山下。那是我朝开国以来,前所未有之盛事。且让他们快活几日,却又如何?”
屈方宁冷笑道:“好,好得很。”
黄惟松望着他怒气冲冲离去的背影,将手中军报往毡毯上一扔,目光沉了下去。
桑舌抱着襁褓中的孩子,将身体蜷缩成极小一团,想要藏在城墙折角下,一处浅窄的石缝里。
这小小缝隙是藏不住人的,连一头牛犊、一只羊羔,藏起来也太勉强了。但不躲在这里,又能跑到哪里去呢?
她听着得、得的马蹄声踏着青石板,一步步由远及近,绝望的泪水忍不住淌了下来,一滴滴落在孩子圆嫩的脸蛋上。
忽然之间,耳中传来一个熟悉之极的声音:“……原来你在这里。我找了你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