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们身上背负的罪孽。
到了那地,即使没有刑罚,但想从头开始,也是艰难的。昨夜,在顾家人最后一个尚有家主的夜晚,顾渊告诉自己的夫郎与侧室,要找到合适的人寻求庇护,不能一味逞强,莫让自己落得更凄惨的境地。
她的头上多了银发,目光再无希冀。她说,尊严不能当饭吃。
白钰早已在无限的痛苦中哭干了眼泪,听了这句话,他麻木地点头,未发一言。当天晚上,守在爹爹门口良久的顾云熙,听见轻响,于是推门进屋,看见了那房梁上挂着的一条白绫。
爹爹回过头,那一瞬间,顾云熙觉得他已经是将死之人了。
不要……不要这样。他想把爹爹拉回来。
“爹爹……”顾云熙看着还未走上去的男人,轻声开口,话语带着颤抖,“连您也要离我而去吗……”
“云熙以后会听话的,求您……求您,活着好不好……”
“求您……”
这是个极为贪婪的决定。顾云熙不想独活,不想失去自己的血脉至亲。死亡那般可怖,白钰怎么会不怕呢爹爹也是胆小的。
白钰终究是个无法让自己太冷硬的男子哪怕心软换回来的是更为漫长的煎熬。顾云熙归家那日,原本是要跪下向母父认错,但最终扶住他的也是白钰。爹爹说算了,不必跪,不必认错。已经够了,已经够了。
再互相谴责,再寻着彼此的错处,也只是徒增痛苦而已
像是那日一样,像是小时候一样,像是曾经的许多次一样。顾云熙抱住爹爹,不住恳求,不住安抚。
一起走吧,试着再活一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