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恨正道所有人,有时连师尊都会一同毫无道理地恨上,怨恨师尊欺瞒她许多。
对待其他人,她怨憎时只有浓烈的恨意;对待师尊,她怨憎时,爱意和恨意交织在一起,互相攀扯。
什么放下,什么醒来后不相见,她根本就做不到。
鬼本就是靠怨念和执念活着,虔诚的、敬重的、克制的念头都被她抛到了脑后,取而代之的,是阴暗,是亵渎,是痴缠。
她成了鬼,她更想生生世世缠着师尊不放。
她猜到了,师尊一定和谢宗主借过天枢镜,提前卜算到了这必死的一劫,才会留这些书给她。
应劫前的那段时光,师尊究竟是怀着怎样的心情,留在她身边的?
她们师徒最后相处的那些日子,少有温情,似乎不是在闹别扭,就是在吵架、冷战……
若是早些知道……
罢了,早知道又如何?算来算去,算不过天命、人心。
师尊说过,不厌生,也不怕死,唯有面对而已。
她亦然如是。
谢清徵摸了摸腰间的参商剑和烟雨箫,轻轻叹息一声,“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一蓑烟雨任平生”,昔年拜师时随手抓的佩剑与佩箫,竟是一语成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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