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心深沉,非常时期,陆家娶的这门亲,他亦怕有人从中作梗,她若家事清白,皆大欢喜,但若有一点混淆的掺和进去,那就不敢掉以轻心了。
结果并不叫他失望,陈家还算清白,祖上也是出过当官的、经商的,也曾有宅有良田,只是几代下来,经过了战乱和重大改革,慢慢没落成寒门了。
直到她舅父,才入府衙,据说,她的阿弟和表弟皆不俗,或许将来还能撑起陈家门楣。
总归,这样的人家是有底线和志向的,教养出来的女儿,想来不会差。
直到他亲眼见到陈女,方知此人竟是那日清河县惊鸿一瞥的小姑娘,着实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遂更觉得,陆曜运道不错,这门亲真是天老爷牵的线,与那些阴谋算计无关。
非说有算计,那也是方家那位慧眼识珠,“算计”了她去。
想着,也觉好笑,面色温润,看着眼前的弟妹,道:“听说了当日你为救家人据理力争,可能与我讲讲经过?”
没想太子竟对自家的私事这般关切,看他神情,不像是偶然问到,眼底的关切是真的。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关切她的过去,陈稚鱼不禁正襟,坐直了身子,没有察觉,在太子问出那话以后,身边男人一闪而过的僵硬。
陆曜眸色深深,心如被一只手捏了一下,让他说不上什么滋味。
便是他清楚她因何答应了这门婚事,但也从未询问过,当初先入为主的以为她为侍权贵,然而事实在她身上,她做陆家少夫人的这段日子,从未夸耀、以权制人,她心如月,不染纤尘。
而今,关心他妻子过去的,不是他这个丈夫,而是一个外人。
且更令他介意的是,说太子是外人,他却要比自己更早见得她,对她不掩欣赏,予她赏银。
他们之间从某些程度上来说,要比他们夫妻之间纯粹的多。
他可明显感觉到,在她回答太子这个问题的时候,心情是放松的,是否她也感觉到,外人对她的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