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萧湛靠在榻上批阅奏折。
内监缓步而入,神情沉重,一封奏疏递到了皇帝的跟前。
丹阳郡主殁了。
萧恂死后,丹阳郡主日夜哀哭,茶饭不思,仿若被抽干了所有的心里,丧失了求生意志,加之病情恶化,没多久就郁郁而终了。
萧湛眼神微动,当年他曾放过狠话,兄妹恩断义绝,不到黄泉,不复相见。如今真听到妹妹的死讯,他心里一时五味杂陈,说不出的怅然。
郡主还不到三十岁,当年把她养在自己身边,本意是顾念她的疯病,不放心把她改嫁去别人家,以免一个不小心就没了。想着在自己手里养着,能让她多活几年,可不想最终害人害己,到底还是落了个早逝的下场。
萧湛神色没有太大的变化,淡淡说了句,“知道了。”便又继续批阅奏折了。
这时,唤春走了进来,让内监退下后,便坐到萧湛身边,劝他道:“还是去看看吧。”
萧湛仍旧嘴硬,“我说过不到黄泉,不复相见,君无戏言。”
唤春知他心里对这妹妹终是不能完全舍弃的,何况人死怨已消,郡主虽有贼心,可终究都被她巧妙化解,不曾对她造成过实质性伤害,时间过去这么久,她也都淡忘了,如今人都死了,到底兄妹一场,他也该去送郡主最后一程。
她摇了摇头,提醒他道:“陛下撂下狠话时,还不是君呢。”
萧湛哑口无言,他心中虽有些挣扎犹豫,奈何她再三劝说,遂点头和她一起低调微服出宫了一趟。
来到玄清观,萧湛看着躺在棺椁中的妹妹,安静的容貌已没有生前的癫狂,仿若回到当年那个娇艳明媚的丹阳郡主。
萧湛心绪复杂,一时五味杂陈,他背过身去,悄悄抹了抹湿润的眼角。然后便若无其事的将册封丹阳郡主为丹阳长公主的诏书交给了许鹚,吩咐以公主之礼下葬后,便带着唤春一言不发的离去了,算是给了这妹妹最后的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