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这个“两年”是泛指还是特指,坡道有点陡, 虽然沥青铺得平整, 走起来还是有些吃力。
江易对这一段很熟悉, 垂着头也不观察四周。
夏沧停下来喘了两口, 他眉头微蹙, 朝她伸出了手。
夏沧笑着摇摇手,江易放慢脚步,走在她的身边,这里似乎勾起了他的回忆:
“我毕业之后没有马上回地方,一开始选调到省里的处室,后来得罪了人就被派到十七区做调研员,十七区现在取缔的取缔,整顿的整顿,已经面貌大改了。当时乌烟瘴气,我整天同公安系统的人打交道,踏入社会不久,现实和理想差距太大,我当时用了一点资源,争取了调动,没想到父亲为了迫使我听从他,把我的调动压了下来。之后就越见越少了,说到底遭遇也是际遇,那个地方鱼龙混杂,也是锻炼人,我不得不和各式各样的人相处,三教九流,性格变化很大,那段时间我开始抽烟,人也变得现实起来,以前那些虚无缥缈的想法顿时就被磨灭了。”
夏沧看看他,隐隐觉得他不但对公安系统的套路很熟悉,还有那么一点点排斥,她点点头:“我以前还以为你反感酒吧这种地方时因为梁老师。”
他摇摇头:“说来那三四年也真是磨练人,再出来,什么样的情况也都能扛,什么样的人也都能聊上两句,不会再像读书时那样自命清高了。”
夏沧走了一会儿,法国梧桐渲染出一派历史的气息,枝干里皱折深层。两边是压在山坡上的密密匝匝的老城砖,从上间错铺到同半山丘融合,手边的几块还刻着铭文,泛着那种深沉的朱红色。
她此时才发现上下坡道根本没有汽车,转弯口都笔直地站着军人。
江易同她稍稍讲了讲城砖的历史,然后说:“这一段平时都有交通管制,时间长了走的人就少了。”
城墙砖转了弯道,黑漆的大门边上站了两个军人,偏开了一扇小门,这座官邸很沉肃,门口被周围葱郁的花木所围绕,进去一看,里面同路边的种植又不一样,清一色的香樟或是水杉。
客厅光线并不明亮,夏沧进去就看见一个宽大的背影背着手在那里踱步。
那个背影转过来,一种压力就像芒刺一样扎在周身。
他垂着头整理了一下报纸,夏沧觉得就这个动作,他未来的公公就把自己看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