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个音节,率先转身,朝着出口的方向走去。脚步虚浮,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没意识到的踉跄。
任佑箐无声地跟上她,保持着之前的距离。只是在两人即将走出这片相对安静的区域,汇入主通道喧嚣的人流中时,有人脚步突然稍稍贴近了一点。
然后,她伸出了手。
那只手冰凉依旧,手指纤长,如同上好的骨瓷。
手指极其自然地捏住了任佐荫垂在身侧,紧握着拳,藏在袖口里的左手手腕。
这个动作……太熟悉了。
在那个混乱绝望的惩罚之夜,这只同样冰凉的手,就是这样强制性地板过她的肩膀,迫使她看向那双倒映着地狱景象的深潭。
而后,这指尖又在她的伤口边缘,带来足以撕裂灵魂的,痛与颤栗交织的折磨。
巨大的恐惧和对那夜梦魇的应激反应,让任佐荫几乎立刻就要甩开这只手,甚至产生了一种想要放声尖叫的冲动。
“人多,走散了麻烦。”
任佑箐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依旧平平淡淡,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微不足道的理由。没有任何额外的情绪,甚至没有看她。
目光平静地直视前方,脚步不停,仿佛这抓住姐姐手腕的动作,只是为了安全考虑而做出的、最正常不过的自然反应。
她极力克制着甩开那只手的本能冲动,只能在汹涌的人潮中,僵硬地屈辱地被那只冰凉的手牵引着向前移动。
阳光透过巨大的玻璃穹顶洒落,刺眼却毫无温度,将她惨白的脸色映照得无所遁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