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涛声在三百米深的海底变得粘稠如沥青。诸葛青阳摘下呼吸面罩的过滤芯，舌尖立刻尝到带着铁锈味的血腥气——地锚核心泄露的灵气正在腐蚀海水。他握紧潜水钟内壁的青铜把手，看着压力表指针在红色警戒区抽搐。
"我们只剩三分钟。"金书媛的声音通过骨传导耳机传来，混杂着尖锐的电流杂音，"地脉灵枢的震荡波改变了海底地貌，现在整个太平洋板块就像斜放的砧板。"
潜水钟突然剧烈颠簸。青阳撞在布满铜绿的星象图上，额头传来灼痛。当他摸到温热的血液时，发现那些绘制二十八宿的朱砂颜料正在蠕动，如同活过来的蚯蚓钻入伤口。
咔嗒。舱门被某种东西叩响。
青阳举起防水汽灯，昏黄光晕里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藤壶。这些本该灰白的甲壳生物，此刻泛着诡异的青铜光泽，壳口处伸出类似人指的软体组织。它们正在用秦始皇兵马俑的阵列方式排列，组成六十四卦中的"未济"卦象。
"它们被戒石污染了。"李玄策的警告伴随着剧烈咳嗽，"快用辰砂！"
青阳扯断颈间的朱砂护符。当赤色粉末洒向观察窗时，藤壶群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叫。汽灯光影摇曳间，他看见海底山脉正在缓缓抬升，山脊裂口中喷出的不是岩浆，而是裹挟着竹简残片的灵气漩涡。
潜水钟终于抵达地锚核心的青铜闸门。门环是饕餮造型的活体金属，此刻正疯狂啃咬自己的尾巴，暗金色血液在海底凝成卦爻图案。青阳将式盘按在饕餮左眼——这是金书媛用三根肋骨向辰星女巫换来的通行证。
闸门开启的瞬间，三千年前的空气扑面而来。青阳跪倒在地，鼻腔充满商周祭祀坑特有的骨灰味。当他抬头时，看到了永生难忘的景象：直径千米的青铜穹顶刻满《连山易》符文，八百根陨铁锁链从顶部垂下，末端捆缚着正在融化的雪山。雪水化作灵气溪流，汇入中央的九鼎矩阵。
"欢迎回家。"苍老的声音震得青铜地板嗡嗡作响。青阳转头看见自己的倒影在青铜壁上扭曲生长，最终化作峨冠博带的先祖虚影。老人脚下踩着用长城砖拼接的浑天仪，腰间玉坠竟是传国玉玺的缺角。
青阳按住腰间匕首："您把秦岭龙脉焊进地脉灵枢了？"
"何止秦岭。"先祖虚影挥袖，穹顶符文流转如星河，"从阴山到南诏，八十一处龙穴都在为华夏永昌输血。尔等鼠辈竟想切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