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中人依然微笑着,仿佛从未变过。
裴令仪猛地闭上眼睛,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指骨捏得发白,微微颤抖着。
他像是僵化的雕像,长久地伫立在亡妻温柔的注视下。
他无法去爱元凌云。
他甚至无法坦然地看着元凌云。
他无法对“凶手”付出温情。
自那之后,元凌云就是常在梦里见到那个画中人,见到母亲。
梦里的场景总是模糊而压抑,并非书房那明亮的震撼,而是蒙了一层水雾。
那种灰蒙蒙的底色浸透了水汽,粘稠得像咸涩的眼泪。
元凌云会迷失很久。
然后,她便会出现。
元韫浓的身影不再像画像中那般清晰具体,而是朦胧的。
她仿佛由月光和雾气凝聚而成,轻轻一吹就散了。
她很少说话,纤弱得像一只蝴蝶。
元凌云发不出声音,喉咙像是被棉花堵住了,什么话都说不了。
每次她想要靠近元韫浓,元韫浓就会跟晨曦中的露水一样一点点被蒸发,消失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