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料堆被铲车推平前,钟华的靴子踢到个硬物。铁锈味混着咸腥味从瓦砾下飘出来,他扒开碎石,看见只半埋的铜皮箱子——箱角包着的黄铜已经氧化成深绿色,锁扣上刻着模糊的锚形图案。
“像是航海用的。”阿玉蹲下来,指尖蹭过箱盖上的海藻纹路,“怎么会埋在火车站?”
箱子锁扣早被锈蚀,钟华用撬棍撬开时,“咔哒”声在空荡的工地里回响。箱盖掀开的瞬间,股浓烈的咸腥味扑面而来,暗格里码着几叠泛黄的纸页,最上面的牛皮纸上用蓝墨水写着“1992年航海日志”。
“青岛到三亚?”钟华翻开日志,纸页边缘的盐渍结晶在阳光下闪烁,“这航线图……”
他突然停住。蓝墨水画的海浪线条间,藏着细密的贝壳纹路,阿玉凑过去看,那些纹路的螺旋走向,和她在涠洲岛火山岩缝里捡到的海螺完全一致,连贝壳表面的生长线都分毫不差。更惊人的是,航线标注的灯塔位置,用红墨水圈着的坐标点,恰好是他们去年在纳木错观星时扎帐篷的地方。
“这里还有东西。”阿玉拨开纸页,摸到箱底暗层的凸起。按下铜扣,暗层弹出时滚出枚怀表——表壳铸成船锚形状,锚链纹路里卡着细小的沙粒,钟华打开表盖,指针停在凌晨四点,罗马数字“Ⅳ”的雕刻风格,和老站候车室挂钟的字体如出一辙。
“凌晨四点……”阿玉突然想起纳木错的那个夜晚。湖面刚结薄冰,银河垂落时,她听见冰层下的水流动响,钟华说那是湖水在凝固时的心跳。此刻怀表指针停摆的时刻,正是湖面冰层完全封冻的瞬间,而表盖内侧刻着的波浪纹,竟和那晚冰面裂纹的走向重合。
钟华转动表冠,怀表突然发出“咔哒”声。不是走时的滴答,而是类似舵轮转动的齿轮响,这声音让阿玉猛地一颤——她想起父亲书房里的老座钟,每次上发条时发出的也是这节奏,而座钟钟摆的弧度,恰与涠洲岛海浪拍打礁石的角度相同。
第三章 残片与航箱的共振密码
暮色彻底淹没工地时,阿玉把站牌残片和航海箱并排放到临时搭建的工棚桌上。青石板残片上的“2007”数字在灯光下泛着幽光,而航海箱里的航海日志摊开着,蓝墨水航线图上的某个浪花纹路,恰好对应残片裂缝里玻璃碴的位置。
“你看这里。”钟华用铅笔描着航线图上的某个浪头,“这个弧度,和残片上‘0’的缺口完全吻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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