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致河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片刻,似乎想从那平静无波的表象下挖掘出什么,然后继续道:“当初把你送出国时,我以为,”
他顿了顿,语气里听不出太多情绪,却有种尘埃落定的意味,“这就是这场闹剧的终点了。”
“从来不是闹剧。”路风的声音几乎是立刻响起,低沉、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他没有看路致河,目光落在自己盘中,但那份斩钉截铁的气势瞬间填满了整个包间。他手中的餐刀在瓷盘上划出轻微的声响,像是在为自己的话语加注砝码。“过去不是,现在更不是。”
路致河的目光转向路风,父子俩的视线在空中无声碰撞,没有激烈的火花,只有一种深沉而冰冷的对峙。
路致河的眼神锐利依旧,但那份曾经针对此事的滔天怒意,似乎真的被时间磨平了棱角,只剩下一种深沉的审视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
他不再像当年那样激烈地反对,但那份不认同,如同房间里的第三个人,沉默地存在着。
谢蓝玉在路风话音落下的瞬间,重新拿起了刀叉,动作流畅自然。他没有看路风,也没有再看路致河,而是专注地切下一小块牛排,放入口中。直到咽下,他才重新抬眼,看向路致河。
他的声音很平静,甚至带着一种近乎疏离的礼貌,像是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实:
“路董,”他用了最正式的称呼,“不管怎样,我依然感谢当年您提供的机遇。慕尼黑的经历,对我至关重要。”
这句话,他说的无比真诚。技术上的突破,视野的开阔,那份独立和强大,确实拜那场“送走”所赐。这份感谢,与私人恩怨无关,只关乎他谢蓝玉作为一个技术人员的成长。
路致河盯了良久,忽然笑了笑,“这次处理得不错。”
这句评价像是对工作能力的认可,又像是对两人关系的默许,但紧接着又补充道:“不过,集团不允许任何私人关系影响决策效率。”
路风放下酒杯,玻璃与大理石桌面碰撞出清脆的声响:“这次危机处理的成果,公司上下有目共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