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座没有名字的城。
清晨六点半,刺耳的闹铃声准时响起,像一只冰冷的手,精准地扼住了白栀短暂的安宁。
没有赖床,也从不赖床,因为迟到三分钟,就意味着半天工资的灰飞烟灭。
在黑暗中摸索着起床,洗漱,换上一身熨烫得笔挺、却也束缚着身体的职业套装。
镜子里的女人面容姣好,只是眉宇间盘踞着一股挥之不去的疲惫,眼下有着淡淡的青黑。
白栀对着镜子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熟练地为自己戴上那副名为“专业”的面具。这是每天的第一项工作,也是最重要的一项。
下楼,汇入涌向地铁站的人潮,每个人都面无表情,步履匆匆,像一群被设定了固定程序的工蚁,沿着既定的路线,奔赴那座名为“公司”的巨大机器。
塞进那个人潮汹涌、空气混浊的铁盒子,在剧烈的摇晃和刺耳的摩擦声中度过麻木的四十分钟。身边是陌生人身体的温度和他们身上早餐、汗水与廉价香水混合的复杂气味。
白栀靠在冰凉的扶手上,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灰色建筑,感觉自己也成了一件被运输的货物,标签上写着“社畜,易碎,请勿重压”。
打卡,开机,泡一杯寡淡的速溶咖啡。
然后便是一整天面对着那块冰冷屏幕的重复劳作,指尖在键盘上飞舞,敲击出的却不是文字,而是一串串冰冷的、毫无意义的数据。
“小栀,这个PPT再改一下,李总说不够扁平化,没有突出我们的核心抓手,无法形成有效的用户心智占领。”
隔壁工位的小王探过头,脸上是同款的生无可恋,声音压得像做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