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教授最后总结:“其实现在大部分人之所以反对 AI,就是因为没能理解这背后的技术原理,反对的理由通常也是站不住脚的,类似于不允许修铁路因为对人体有辐射。一旦理解了,就会知道 AI 绘画既不是尸体融合也不是强行拼接,人工智能的意思,是它把数据库真的学会了,它生成的结果确实是一种全新的创造。”
最后还不忘上一把价值,说:“社会学上有一个概念叫做反公共地悲剧,tragedy of the anticommons,指一些人对某些资源具有排他性的所有权,并利用这个权利对资源的使用者进行数量抽成,这种现象会导致资源的使用不足和社会整体利益的损失。我认为这个概念同样适用于本案,对于人工智能这种正在改变整个人类社会格局的新技术,所有国家都在大力促进其发展,都想要跑到前面去。中国要在这个领域获得领先地位,更不应该设置法律障碍,人为地在所有人工智能公司的头顶悬上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
这番发言总算打破沉闷,旁听席起了少许反应,显然有不少人深以为然。
郭律师也就此打住,对法官说:“我方没有其他问题了。”
轮到言谨提问。
她不急着开口,先向法官申请使用法庭前方两侧的大幅显示屏,在那上面做了展示,而后才道:“我们现在看到的,是由不同公司开发的几款文生图和文生视频的应用软件。请问刘教授,从您的专业角度出发来做判断,它们之间是否存在技术上的不同和生成结果水平的不同?”
答案显而易见,但刘教授还是稍作停顿,看向被告席位,才说:“是的。”
言谨又问:“那我是否可以得出一个结论,并不是只要声称自己是人工智能,就都能达到同样的创造水平?”
刘教授重复刚才的操作,说:“是的。”
言谨提出下一个问题:“那请问刘教授,这种差异是怎么产生的呢?”
刘教授笑,说:“这就是个复杂的问题了,每家公司采用的模型不同,进行预训练的数据集也不同。”
言谨客气致谢,再次提问:“那么是否存在一种可能,有些 AI 绘图工具并未能达到您所说的‘把数据库真的学会了,生成的结果确实是一种全新创造’的程度呢?”
刘教授滞了滞,答:“这个要具体情况具体分析……”
言谨并未打算纠缠,但郭家阳那边已出声打断,对法官说:“原告律师的提问存在引导专家的倾向,请求法庭准许我方辅助人不回答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