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来也不是个仁慈心肠的人,与自己无关的人都舍得下狠心去做掉,更何况将莫衍害到这般境地的陈玉琼。
她把他的莫衍推入黑暗的深渊。
――“颅腔内严重淤血,造成大脑去皮质改变……病人很有可能从此以后都无法清醒。”
当医生说完审判般的言语时,他记不得自己是怎样失去理智地抓住对方的衣领的。周围的所有人都用一种看异类的眼光盯着他,只有他一个人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让泪流了满脸。
“混蛋,你再说一遍?!你必须给我治好他……听到没有?!”
医生似乎对此司空见惯,也不介意他近乎无礼的要求和动作,只略带怜悯地静静盯着他。
“……听到没有?你听到没有……”一遍遍的重复中他终归无力撒手,颓然坐倒到冰凉的地面上,痛苦地捂住脸庞。
周遭的人渐渐聚集得多起来,好奇地盯住地上失声痛哭的高大青年。
可是他们不明白的,他们都不明白。
他还有那么多可以给他,他还有那么多没有给他……他欠他的,用尽一辈子也算不完还不清……
现在,却都已经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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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他已经太过疲倦,报复陈玉琼也完全提不起兴致。如果莫衍第二天就睁开眼来,也许他还会燃起些斗志整治这无法无天的女人,但当这种沉睡延续到不知名的时刻时,他突然觉得事情已确切发生,再惩罚任何人也已没有意义。只要不再看见这女人,就足够了。
尹伯崇出院之后立刻把整个尹氏转交给了他。他老了,也病着……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走到岌岌可危的那一秒。他带着莫柠去了加州,说是度假,实是资助她上学。这个老人的生活里已经没有别的可眷恋的东西,仿佛一下子就认命地开始服老,并想在生命终结之前多做点类似于忏悔的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