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部侍郎平日与户部尚书并不对付,这站班当中便有户部尚书的人,这位郎中瞧见情形不对,立刻撒腿往户部衙门跑,到了衙门也顾不上说清楚原委,只道,
“尚书大人,您快些去,不知发生了什么要事,陛下急匆匆离开了文华殿,紧接着没多久柳尚书与吏部尚书鬼鬼祟祟离开了,再然后咱们的左侍郎也踵迹而去,下官虽不清楚缘故,却觉着此事关乎重大,您若不在场,怎么行?”
户部尚书闻言脸色沉如凝铁,连忙将冠帽一戴,“走,你随我一道去。”
整个官署区盘根错节,你盯着我我盯着你,有些人不知里情纯粹是从众反应,有些人呢听到些风声,大约是皇后有孕了,若这个时候去舒家门口站站班,必能博帝后一个好印象。
谁也不想落人下乘,一窝蜂往舒家跑。
柳老尚书极是睿智,出官署区后便吩咐车夫,“陛下必定是走主道,咱们从小巷绕过去,赶在陛下后面到便成。”
“另外,遣人去国子监通报司业舒澜风,请舒国丈迅速回府。”
嘴里说着不在乎,实则还是留一手,万一真出了事不好收场,便可将舒澜风请去当挡箭牌。
吏部尚书给了老尚书一个佩服的眼神。
二老上了马车,不疾不徐往舒家赶。
只是老尚书料错了,裴钺并未走主道,他心里急着见到他的娇娇,故而纵马走小巷,天子出行,锦衣卫缇骑随驾,本来一路是快的,偏偏在一个转角口遇上了麻烦。
这是一对老夫妇,家里农田被人侵占,年轻貌美的女儿也被人夺走,走投无路遂典卖家产来京城告状,原打算敲登闻鼓,状子递上去两个月毫无动静,夫妇二人心灰意冷,几乎已是露宿街头,远远瞧见一道明黄身影跟天神一般纵马而来,一看这架势便了不得,老夫妇再无知也晓得,只有天子可着明黄,又是在京城光天化日之下当街纵马,除了天子不可能是旁人。
老妇人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抱着最后一股信念,扑到路中,嚎啕大哭,
“草民有冤,请圣上做主!”
裴钺一向勤政爱民,瞥见这一幕,当即勒停缰绳,待听完老夫妇诉清楚缘故,他脸色极是难看,吩咐一名侍卫护送两位老人家去都察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