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维一根根断裂,水珠顺着他的袖口往下滴,砸在地板上洇出小小的湿痕。
绳结终于松了。清冬的手腕猛地一挣,麻绳“啪”地垂落在地,他来不及揉一揉发麻的手腕,迅速捡起那片玻璃。碎片不大,边缘却异常锋利,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光。
他用余光扫了眼身边的润冬和铭冬,两人正紧张地盯着他,绳子还牢牢捆着他们的手脚,指节因为用力攥拳而发白。
清冬的手在背后动了动,玻璃碎片被他捏在掌心,借着转身的动作顺势往旁边一送。
碎片划过空气时带起微不可闻的风声,润冬反应极快地抬手接住,指腹刚碰到玻璃就被划了道口子,他却死死攥着,迅速藏进袖口。
几乎是同一时间,清冬又摸出了另一块碎片,此刻正用同样的手法扔给铭冬,碎片在空中划过一道短弧,精准地落在铭冬蜷起的膝盖间,被他用腿死死夹住。
做完这一切,清冬才缓缓直起身。他的后背贴着冰冷的墙壁,视线越过润冬的肩膀,落在房间中央的泥鳅身上。
泥鳅正背对着他们,声音压得很低,尾音带着点不耐烦的沙哑,手指时不时敲击着桌面,烟灰缸里的烟蒂已经堆成了小山。
阳光从窗帘缝隙里钻进来,在他脚边投下一道细长的光斑,尘埃在光柱里缓缓浮动。
清冬的注意力很快回到自己脱臼的左胳膊上。
刚才被泥鳅推搡时,他的胳膊撞在桌角,只听“咔”的一声脆响,肩膀就彻底动不了了,此刻整条胳膊都垂在身侧,像条脱节的木偶,稍一动就传来钻心的疼。
他咬紧牙关,左手扶着墙壁稳住身体,右手悄悄绕到背后,指尖触到脱臼的肩关节,那里的骨头明显向外凸着,皮肤下像是塞了颗错位的石子。
他深吸一口气,视线依旧锁定在泥鳅的背影上,耳朵却仔细分辨着对方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