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轻推开门,往里望去,只见戚山庭还伏于案上奋笔疾书,后背挺得笔直,没有半分疲倦之态。
“你来了,要不要看看袁复身边亲随的供词。”戚山庭头也没抬,只抽空将手边的一叠纸往旁边推。
案上各自放置着匆忙记下的水匪名录与供词,还有海岛岛民户籍详案。戚山庭核对着名录,将与供词名字一致的重新抄写一份。
“你连夜就审完了?”宋灵淑惊讶道,“这些也不必急于一时,交给苏州府去核对也可以。”
戚山庭停下笔,无奈揉了揉眉心,“昨日启程前,朝中来了急报,李相和吕相带着十几位官员联名,要取消新盐法,待商榷后再做推行。”
说是商定后再做推行,也可以是无限期拖延。说白了就是换个体面的词,取消此次新盐法改制。
“长公主和陛下怎么说?”
“长公主也有这个意思,沿海乱起来,恐皇城不稳。”戚山庭顿了顿,眼神略有些意外道:“反倒是陛下不同意,给了五日时间,希望我们能解决水匪祸乱的源头。”
宋灵淑挑眉一笑,“陛下倒是宽心。”
按理说,最该急的人就是躺在明华殿的陛下。兄弟的狼子野心已经昭然若揭,连朝中重臣也在暗中投靠,一国之君却只能躺在床上,什么都需要他人代劳。
现在所有的事都压在长公主一人头上,稍有差池,齐王就会带着人围攻皇城,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倒戈,长公主自是不敢在盐铁法改制上太冒进。
戚山庭淡淡道:“盐税之事从先帝时期便是久弊,实难在一朝一夕彻底解决,有此取舍也是合理。幸好你把袁复抓回来,真要让他跑了,他再带人重复南水港之事,此次海岛围剿就难交差!”
宋灵淑笑着点头,“我尽快将袁复几个匪首带回西京,相信能说服那帮人,限期修正盐税改制!”
“我连夜审了袁复,看看能否从他口中套出更多勾结盐商,挑动百姓的证据。”戚山庭两眼疲惫,轻叹,“他没说什么有用的,他手下交代了很多,包括联络盐商的名录,还有招募水匪的名录。”
宋灵淑扫了一眼桌上层层叠叠的名录,拿起了袁复的口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