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吊灯在威士忌杯口碎成星子,唐如海转动着琥珀色的液体,杯壁流下的酒痕像蜿蜒的蛇。
他眼角的皱纹里藏着经年累月的算计,五十多岁的身躯裹在笔挺西装里,却透着股被权力腌渍过的腐朽味。“怀瑾,你最近的行事风格,倒是越来越像街头混混了。”
他忽然开口,声线像砂纸磨过绸缎。
唐怀瑾倚在真皮沙发上,银质打火机在骨节分明的指间翻飞,火光亮起时照亮他有些疲惫的神色。痞气的笑里掺着叁分嘲讽:“爸,您眼里体面人不都这么活着?只不过我把脏事摆在明面上。”
他仰头灌下整杯酒,喉结滚动的弧度带着不加掩饰的挑衅。
白意远慢条斯理擦拭着高脚杯,金丝眼镜下的眸光晦暗不明。他唇角始终噙着温润笑意,倒酒的动作优雅如贵族:“唐叔,怀瑾年轻气盛,正是闯事业的好时候。”
红酒注入杯中的声响轻如叹息,“不过,有些游戏规则,还是守着点好。”
唐如海突然将酒杯重重砸在胡桃木桌面,酒液溅在白意远手背,后者却依然保持着完美的微笑。“白少爷倒是会和稀泥。”
唐如海扯松领带,“但我这儿子,总觉得自己能掀翻棋盘。”
唐怀瑾突然倾身,染着烟味的气息逼近白意远:“哥,你说这世上,有掀不翻的棋盘吗?”
他指尖划过对方酒杯边缘,留下一道潮湿的痕迹。白意远垂眸看着那道水痕,笑意更深了,只是眼底泛起寒冰般的冷光。
冰桶里的冰块突然碎裂,清脆声响刺破凝滞的空气。叁人沉默着,听着彼此心脏跳动的节奏在酒精里扭曲变形。
这时,密室的门被突然打开,一个身穿侍从服的男人风尘仆仆地走进来,他正准备张开口汇报,但定睛一看屋里还有别人就立马把半张着的嘴闭上抿了抿。
动静挺大,唐如海不悦地看过去竟发现是自己人,他用余光瞥了正在品酒的白意远然后挥手示意男人过来。
男人将手迭交在胯间然后一路小跑到唐如海身边,他伏在唐如海耳边说了句什么接着又站直了身子等待唐如海下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