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很罕见,爸爸在家。他的设备公司今年要建新工厂,所以他比往常都忙,连过年也只是除夕那晚回来了一趟,第二天大年初一就出差。她没料到这种情况,也就不好再推辞什么
“来,坐爸爸旁边。”林毅之招手,眼神里带着几分期待。
她在父亲的示意下坐下,刚好是林聿的身侧。两人之间隔着一只汤碗。
“我的女儿都长成大姑娘了。”林毅之望着她,目光里有温柔,“你上次期末进步那么大,爸爸还没来得及奖励你。”
林棉摇摇头说不需要。
“怎么不需要,爸爸肯定是记在心里的。你小的时候也这样,说‘不要不要’,其实心里还是很在意的。”他笑着,似乎沉浸在回忆里,语气放缓下来,“时间真快啊。我还记得你三岁那年,有一阵子总咳嗽,咳得晚上睡不好。我抱着你去医院,你妈妈要照顾他们,家里那时候还没买车,我们一趟趟地挤公交。车上那么挤,你特别乖,一声不吭,靠着我睡着了。你说睡着了就不会晕车。”
他摸摸林棉的头发,比起过去有些笨拙:“你那时候说,等你长大了,要买个大汽车,开给爸爸妈妈和哥哥坐,不让我们再那么辛苦。”
“我的女儿,是很孝顺的。”他今天颇有些感慨。林棉看见桌子上有小酒杯,原来爸爸喝了酒。他自言自语,说起他们的爷爷,还有爷爷坟前的松树。
“几年不回去,还长得很好。比其他人家得都好。今年清明是一定要回去的了。”
林毅之说这话时,声音里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伤怀。他的神情像是游移在两个世界之间。一个是眼前的餐桌与女儿,一个是记忆深处那片寂静的山地与父亲的墓地。他低头夹菜,神色变得复杂。有时候,他觉得自己能扛起一切,能把这个家里的每一个人都护在身后,风雨不侵。但有时候,又觉得自己不过是个凡人,注定无法陪孩子们走到最后。
林棉听着,生出一种强烈的不适,那种由爱与愧疚混合着的心绪让她连饭都吃不下。她劝道:“爸爸,你别喝了。”
林毅之笑着摇摇头,端起小酒杯轻轻抿了一口。
“你们要相亲相爱,”他转向林棉,话锋一转,“你还记得你小时候说你和你哥是‘势不两立’吗?现在不还是挺好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