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题你也要问?你是来度假的吧?”
“不会就别来,回去玩指甲油不好吗?”
每次听见这种话,林聿都会在心里产生新的痛恨,一种对世界现有所有规则的痛恨。
那些明面上的公平,那些以能力为名的筛选,那些不容置喙的以合理为名的秩序。全都让他厌恶。
他连带着一起痛恨动不动就当众羞辱学生的老师。讲起偏微分时仿佛自己是神的代言人,可他看女生的眼神比谁都庸俗。
林聿意识到,数学并不神圣。它不过是权力的一种语言,某些人用来证明自己优越,另一些人用来被踢出去。
他们的手机全部被没收,只能每周一次得到它。
林棉的短信成了他在这片混浊空气里唯一的慰藉。她发来的消息无厘头,冲动,甚至好笑。
但她是那样的柔和美好,像夜里浮动的一点萤火。她从来不属于这样一个糟糕的世界。
林聿想她,想得有点不合时宜,像一个正在下沉的人,记起自己曾经可以自由呼吸。
他没有回。不是不愿意,是不敢。在这种极端情境下,那股因压抑交织而生的思念,一旦回应,就会冲破临界线,将他从理性与清醒的表层彻底拖走。
他只能把手机关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