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神忽将话头转开,手掌覆在玉珏上,那冰晶霎时化作一缕白气,绕着他腕间火纹升腾,“内衬里的并蒂莲绣得歪歪扭扭,倒像是莲花遭了狂风,花瓣都往一处斜。”
他说着便取过石案上的披风,抖开时但见内衬里那朵红线绣的莲花,果然有一瓣绣过了头,险些连到“火”字边上。
玖鸢见他竟将这粗劣绣活贴身带着,心头一暖,忍不住伸手去抚那歪扭的针脚:“这金缕太硬,倒不如用自己的仙丝顺手。”
话音未落,便觉他指尖轻轻勾住了她的手,那掌心的温度透过仙丝传来,竟将那红线都烘得发起亮来,连带着她手腕上系着的荷囊也微微发烫。
“说起仙丝,”火神忽然执起她的手,指尖划过她掌心的纹路,“当年芯籣在瑶池织锦,偏要拿我的火纹作经纬,织出的云缎烧不毁、浸不湿,倒像是把天地间的刚柔都缝在里头了。”
他说着眼角微弯,那笑意便如琉璃火遇着春水,一点点化开威严,只剩绕指的温柔,“后来我才晓得,她哪里是在织锦,分明是拿我的火,缚她的心。”
这话听得玖鸢心头剧跳,忙想抽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
玖鸢忽觉掌心被他指尖划过处,竟似有冰棱悄悄沁入,比忘川井的水还要凉上三分。
她感觉火神每每提起芯籣二字,像是有一股气丝丝缕缕钻进她心里,惹得心头那点莫名的涩意。
“原是芯籣仙子心灵手巧。”她垂着眼皮说这话时,感觉脸在发烫。
却见火神指尖仍摩挲着她掌心纹路,那纹路深处竟隐隐透出点红光,像是她走过的路,火纹烙进仙丝的痕迹。
她忽的想起方才他说“拿我的火,缚她的心”,这话若落在旁人耳中或是佳话,偏生钻进她心里,却似琉璃火里掉进了冰屑,“滋啦”一声化了暖意,只剩点说不出的别扭。
这别扭来得蹊跷,是玖鸢从未感受过的,她只是感觉脸颊火辣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