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当时确是携太子以逃生,倘若不能保全皇储,学生又岂能安然在此?”
“啊呀!”章惇一时之间老泪涌出,不由地仰天而泣,“天佑我皇宋,太子殿下能在世间,先帝地下有灵,也该足以宽慰其心吧!”
“学生今天来此,不仅可以告知太子殿下平安无恙的消息,而且还有先帝哲宗的生前密诏。”秦刚早就知晓章惇对于哲宗的死忠态度,而刚才的试探却直接感受到对方老而弥坚的浓烈斗志,便就直接挑明了来意。
“果真?”章惇听闻大惊,旋即起身而问。
秦刚同样站起身,退后一步,伸手入怀,托出了一份黄色诏书在手,沉声说道:“章惇听诏!”
章惇一看见秦刚手中之物的颜色,便再也按捺不住激动的神情,一时间须发皆张,呼吸愈重,连续后退三步,再毫不犹豫地跪拜于地,口中呼道,“罪臣章惇,愧听先帝遗诏!”
秦刚正色站立,展开手中诏书,便将这份赵煦生前所留的这份诏书内容诵读出来。
宣读完毕,章惇伏在地上已经是涕泪满面,为的是他对于自己在崇宁以来所遭受的所有贬谪经历的释怀——因为听到的这份遗诏,足以印证了他一直以来坚持的价值!
“这只是先帝遗诏的复本,上盖有元符皇后玺印及眼下太子手迹为证,现受太子殿下之托,赐予章公。”秦刚将手头的这份交给章惇,“不知可有疑问?”
“老臣不敢!”章惇原本就对赵佶继位大为不满,以他对哲宗的了解,一直怀疑会有与太子赵茂相关的遗诏,只是之后事发突然,秦刚与赵茂一齐失踪,着实无奈。此时一听到诏文的内容,又是秦刚所述,哪里还会有任何怀疑,恭恭敬敬地接过这份复本,并口中高呼,“罪臣谢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自此唯太子殿下之命是从,以奉残躯,万死不辞!”
“如今大位上坐着的那位,不是继位,是篡位!”秦刚则干净利落地直接表达观点,“只是大势未明,太子殿下如今正在海外安全之处,嘱秦刚回到中原,募忠良之士,召诚勇之辈,践先帝遗命,驱窃位奸佞,以复赵宋正统,再兴华夏盛名!不知章公尚能饭否?”
章惇此时情绪已起,他挺直了高大的身材,目赤面热,哈哈大笑道:“徐之既然问老夫尚能饭否,便是应知廉颇八旬犹守关、黄忠白发斩夏侯的故事,年初虽然偶感风寒,但也无伤大体,太子殿下有命,章惇夙夜匪懈!”
秦刚再次看了看章惇,心想:此时最是担心的就是这种“偶感风寒”,尤其是老人,背后搞不好都会是极凶险的隐疾,便道:“来之前,我已经写信给当年为圣上献药的邹神医,估计不出几日便能到了庄上,再为章公把脉调养。”
“贱躯小恙,何须徐之劳心,还是再言大事吧!”
“这两浙路官员多为蔡京一党,整日皆谋结党营私之事,又穷尽所能搜刮民脂,以事钻营媚上之事。章公之前曾在越州,那里正是太子之封地,殿下听闻封地子民生于水火之间,夜不能寐!因此已经于一月之前,发起一支靖难之师,尝试多少救出一些受苦子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