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面这场遭遇战只耽搁了半个时辰不到,此时江潮涨势还未消退,整个舰队已经不再担心还会在江面上遇到任何抵抗力量了,索性就高高扬起“靖难”旗号,气势汹汹、大摇大摆地全速驶向杭州。
当舰队可以远远看见杭州城城墙后,同样城墙上也能看得清江面上的这支浩荡威武的舰队——前后共有二十五艘的规模。远远的江面上就似乎要看得出无边无限、没有尽头的感觉。
因此,杭州那边的城墙最先感觉到危险,便传出了一阵紧似一阵的疯狂警戒锣声,并且再度引起了其他的一系列的纷乱不止。
而眼下,还不知道自家帅守已被擒的杭州州衙里,一众官僚如无头苍蝇一般,到处乱转提议。不过,还算是除了把更多守兵调往东城墙之外,实在也是想不出太好的应对主意。
原本还等着“杭州水师”巡航归来的候潮门外的官码头,此时早就逃得空无一人,最先到达的两艘舰船迅速靠岸,下去了一支百人小队,将码头内外所有的情况都侦察清楚,然后迅速再向码头之外撒下明暗岗哨,同时也派人回到旗舰上汇报。
“报统制,码头区域已经肃清,无任何抵抗与埋伏力量,码头向北有大量仓库可以征作营房,如果上岸可在那里扎营。伏虎兵已继续向北向西进行侦察,其情况稍后再报。”
就在此前从昌国那里驶向杭州的水路之上,雷雨还是向秦刚讲述了他的分析判断:
首先,他们这次远袭杭州的目的原本只是提升骚扰战的力度。尽管之后的开局不错,比如这次,如此轻松地就大破所谓“杭州水师”,还一举俘获了十艘舰船,又擒住两浙帅守、杭州知州宇文昌龄,这已经是普通的骚扰战所达不到的效果了。
再说,这杭州毕竟是东南第一州城,城高墙厚,城内还有数万可战之兵,要是只凭借他们这次带出来的所有兵力,要想完全攻破城池的话,眼下的兵力根本就不指望能实现围城。
再得,靖难军也根本没有做过万一攻下杭州城的种种准备规划。就算是守杭州的官兵与他们之前遇到一样,都是不堪一击之众,侥幸能够在他们的突袭下能够攻进了城,那么接下来如何守住杭州,又成了一个大问题。
此时的杭州人口已经超过二十多万户,许多大户、商人以及缙绅都有自己的家丁以及护卫。刚打进去时,他们可能不会有什么动静,可一旦有朝廷军队反攻过来,就靠他们现在的几千人在城里,一定会陷入十分被动的地步。
更不要说,从总体的战略来看,要想守住杭州,那么就不能只守这一地,还需要能够向北进军,拿下湖州及秀州,以便在北面建起的预警与防御的缓冲地带。同时,东南面的越州与明州也必须拿下,以防自己从钱塘江及海上撤退与补给的水路被断掉。这样一来,目标与计划便就成了要完全占领或控制两浙路了。
所以,雷雨决定,还是按原计划逼压杭州城,在其城东南候潮门外的官码头为据点,依着钱塘江面向北扎下水营,同时上岸部分兵力接近保安门处驻扎陆营,两者呈犄角之势,形成了对杭州城的足够的威胁压力!
宇文帅守不在,漕使、宪使,以及杭州城的通判等人,此刻都紧张无比地跟着城中禁军都指挥使一同登上了离城外敌军最近的候潮门城楼上,先是看到了城外连绵不绝的舰船,然后便是在岸上开始渐渐成形的步军营寨,这便说明这些海盗是想要在城下有进一步行动的。
胆小的人缩在后面吓得面无血色,胆大的人却又在前面各自发表自己的观点:“今天上午,宇文帅守就跟着新筹备的杭州水师,说是要去巡阅江防。可是现在海盗大军却是从江面上大摇大摆地过来了,这岂不明示了老帅守凶多吉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