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城外十里,朔风如刀。
北冥大军森严的营寨如同伏踞的巨兽,沉默地驻扎于此。
中军帐前,沈修谦身披墨色大氅,按剑而立,目光如同凝结的寒冰,遥遥锁住那北海城高耸的城墙之上——一面面南平的赤金龙旗正迎着凛冽的北风,猎猎招展,刺眼得紧。
然而,他麾下数万虎狼之师,刀未出鞘,箭未上弦。沈修谦只是沉默地伫立着,仿佛一尊被风雪侵蚀的石雕,周身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寒意。
他在等。
等一个时机,等一个人。
七日前,太子府书房。
烛火摇曳,一封密函静静地躺在紫檀案几上。
当他的目光一触及那墨迹犹新的密报——南平公主如羽,不日将与东星太子成铉大婚。
那一行字,便化作最锋利的匕首,猝然捅穿了他强自镇定的躯壳。
刹那间,心脉剧震!一股腥甜毫无征兆地自喉间猛烈翻涌而上!他甚至来不及抬手掩口,只觉眼前景物骤然模糊。
一口灼热的鲜血喷溅而出,点点猩红,无情地染透了那雪白信笺上墨写的名字,也浸透了他紧攥信纸、指节发白的手掌。
积压心底多时,那如万仞山岳般沉重的郁结与痛楚,终是在这一刻,找到了最惨烈决绝的出口。
七日煎熬,如坠炼狱。
如今,他就在这北海城下,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