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页是一片昏黄的薄纸,有点像是干皱的树叶,眠心用的笔其实也是一根树枝。此刻书页上歪歪斜斜写着的正是一套食宴礼仪。
“我抄的。”眠心又说。
对了,白晨想起来曲安有说过,眠心原来是犰主的妹妹,她的身份从来不低,所以身上有些礼仪记录毫无奇怪。
不过,再看向眠心时,白晨依然有些东西想不明白。从轮回道出来,或者准确地说自从他醒来的那一刻起,他从眠心身上并没有感到和平常的她有什么不同,而比起她,更吊诡的是其他人的反应。
在看过眠心那悲惨的一面后,白晨很难不起恻隐之心,但其他人却反应如常。很快,他就知道了答案:因为那些人所知道的「真相」是刻在眠心手上的鱼眼上的,而眠心手上的真相与他所看到的完全是两个样子。
在眠心的鱼眼上所刻画的是她真的成了哀河他们的伙伴,除了最后的结局外,他所看到的那些都不在眠心的「真相」里。也就是说,除了他之外,其他人此刻是不知道眠心被哀河欺骗的那一幕幕的。
记忆可以被篡改,轮回道的规则可以,身为魔将的眠心当然也可以。她主动构造了一个虚假的真相,在不影响破局的同时,隐藏起自己的小秘密。
但白晨觉得,这可能不是她主动做的,而是她身后的骸影做的。因为他不觉得眠心能做那种事后还能保持如常的反应。
他不明白的是,骸影这么做的理由只是单纯的保护么,它与眠心之间的关系究竟是什么?
……
“看来我们来晚了一步。”
百宝站在一座宫殿的屋脊之上,身边跟着亭雨侍,正冷眼看着前方地面上的战斗。
战斗发生在一片空地上,地面上有细致的魔纹,周围三面立了几个造型独特的灯台,像是似笑非笑的老翁。而没有灯台的一面则是一座高大的青铜门,与其后面雄伟的宫殿连为一体。
战斗的一方看上去是个中年模样的男人,身材高大雄壮,一头长发泼洒如雄狮,在发梢处不时变幻颜色。他的眼角是极深的黑色,额头竖下一道同样深邃的黑线,像是没开的另一只眼睛,脸上则是夸张的络腮胡。
另一方是数个长着三手三足的扭曲石像,一手拿着熔岩巨斧,一手长着触须,最后一手握着刻画招魂符号的禁幡。
“附灵残像……”百宝皱了皱眉,“难道是倏归做的东西,还是他的后人所做?不过,至少可以肯定是属于天阴宫的造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