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柳月素到了后,皇后余少云过过来,吟芳跟在身后,端着个盖着锦缎的托盘。
皇后余少云未作多言,开门见山便道:“长门宫失火之事,想诸位已有所闻。”
“不过一处冷宫,失火便失火了,何须如此大动干戈?”方允娴语气嫌恶,眼底却掠过一丝难掩的窃喜。
“贵妃此言差矣。”余少云声线陡然沉下来,“长门宫纵是冷宫,但宫中一草一木、一器一物,哪样不系着皇家颜面?更何况此事蹊跷百出。为何那人偏要去冷宫焚物?巡逻侍卫见火即至,为何闯入院落却拿不住纵火之人?更兼……”
她指尖轻挑锦缎,拓印足痕的宣纸与半方残帕显露出来,“本宫统摄六宫,但凡宫闱事体,纵是纤毫之疑也不可轻纵。今日倒要瞧瞧,是哪个想借这冷宫之火,烧出些见不得光的勾当。”
说罢,她目光锐利地扫过座中四人。
沈落霞即刻附和:“皇后娘娘所言极是。长门宫虽为冷宫,若真是有人蓄意纵火,总要查个水落石出,方能叫各宫安下心来。”
方允娴抚着新染的丹蔻指甲,语气带了几分不耐:“本宫何曾说过不查?只是觉得这等琐事,皇后娘娘自可裁断处置,何必劳动我等……”
“贵妃又说错了。”余少云冷冷地打断她的话,“后宫之事哪有小事?一景一物系着天家体面,烛火炊烟关着宫闱安危。本宫召诸位前来,一为集思广益,共同商讨,好捋清案情,早日抓到真凶。二为本宫觉得这事,与方、陈秀女的枉,有所关联。三就是太后娘娘让你们协助本宫查案,本宫又怎么能不让你们来呢。本宫可不想,又被贵妃指责本宫独断专行,暗藏私心。”
方允娴被噎得面色青一阵白一阵,指尖狠狠绞着帕子边角,半晌才从齿缝里挤出半句:“本宫一个小小的贵妃,哪敢指责您这位六宫之主啊。”
语气里的讥讽几乎要溢出来,偏偏面上还强装着恭顺。
余少云置若罔闻,漫不经心地摩挲着鎏金护甲,声线陡然转冷:“这帕子的料子,本宫让尚衣监掌事嬷嬷验过了,是贡品流云缎。今年内廷送来的流云缎共十二匹,皆是月白色底绣银线缠枝纹,从三品以上主位各赐一匹,尚衣监账册上记得分明。”
她顿了顿,目光如刀扫过众人,“本宫倒记得,贵妃用这料子做了条百褶裙,贤妃裁了件对襟袄子,倒是佳婕妤......”
“回娘娘。”谢知意起身福礼,语气坦然无波,“陛下赏的料子,妾身还没用完,分给妾身的那匹流云缎一直收在库房,未曾动过。”
“哦?”余少云端起茶盏,借着饮茶,掩藏起眼中一闪而过的妨意,“佳婕妤可确定那匹料子尚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