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声说话扯动嘴角燎泡,痛得她倒吸凉气,“你当启元宫是什么地方?任由你在此撒野放肆?莫非要本宫请出太祖皇帝所赐的凤杖,教教你何为规矩礼数?”她拿鲛绡帕掩住嘴角,声线低了几分。
冷风带来的寒意似让方允娴清醒几分,望着怒不可遏的余少云,她眼中掠过慌乱与心虚:“本宫……妾身一时动怒失了仪,并非有意……不是妾身的错。”
“是,不是你的错,是本宫错在太过纵容!”余少云盯着她,目光锐利,“你身为贵妃,受宫中尊荣,却如此不识大体,动辄打砸,将宫规视若无物。今日若不严惩,何以正宫纪、安人心?”
“罚俸半年,总行了吧?”方允娴满脸不忿。
余少云冷笑:“念在你曾侍奉陛下有功,本宫暂不动用凤杖,但惩戒必不可少。自明日起,你于翊坤宫闭门思过一月,抄写《女诫》百遍,好生修心养性,学学何为贤良淑德。”
“妾身遵命。”方允娴噘嘴应道。
“此外,翊坤宫每月报损茶器限一套,若再砸坏,便不必饮茶了。罚俸一年,以儆效尤。”余少云终究顾虑她陛下表妹的身份,未做更重惩处。
“知道了。”方允娴闷声回应。
“比对鞋印的事,明日再办,今日就到这里,都回宫吧。”余少云不愿留众嫔妃在这灌风的暖阁议事。
“妾身告退。”众嫔妃起身行礼。
今日议事因方允娴几番搅闹而草草收场,谢知意与其他嫔妃自启元宫出来,坐进轿辇时,夜风寒雨已渐密。
宫人打着油纸伞,提着琉璃羊角灯在旁护持,一行人在湿滑的宫道上缓缓前行。
轿辇内,谢知意裹紧狐裘斗篷,指尖微凉,不由得抬手揉了揉发疼的额角。
脑中反复回想着暖阁里的情形:残帕上的五彩丝线、各宫分赐的流云缎、拓印里的青面鞋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