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愈发激烈,裴远之注意到这些黑衣人的攻击方式很有章法,显然是经过特殊训练的死士。更令他心惊的是,他们对八阵图的机关似乎也有所了解,攻击的目标直指青铜连杆的关键部位。第七、九根连杆采用的"阴阳榫卯"结构,正在敌人的攻击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
周明远趁机逼近,青铜齿轮的右眼闪烁着红光:"裴家小儿,你以为凭你能挡住我们?当年你父亲就是太迂腐,死守着八阵图的秘密,不然也不会落得个葬身火海的下场!"
这句话如同一把利刃,刺痛了裴远之的心。他想起父亲临终前的眼神,那是对机关秘术的执着,更是对守护大唐的坚定。怒火在心中燃烧,他咬破舌尖,将血喷在鲁班尺上。刹那间,墨斗的金线变得更加耀眼,在空中编织出更为复杂的阵图。
"以血为引,破!"裴远之怒吼着,金线如灵蛇般窜出,缠住周明远的身体。青铜齿轮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周明远的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但很快,他又露出狞笑:"你以为这样就能打败我?太晚了!"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浓雾中传来一阵低沉的轰鸣。十二根青铜连杆破土而出,连杆表面的星宿纹路泛着诡异的青芒,顶端的青铜兽首张开獠牙,喷出带着硫磺味的黑雾。阿木惊恐地看着自己的手臂,皮肤下的血管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青黑色——那是中了西域邪术的征兆。
裴远之心中大急,一边要抵挡黑衣人的攻击,一边要想办法解救阿木。千钧一发之际,他突然想起父亲留下的残卷中记载的一段话:"北斗为引,南斗破局,以血祭阵,可安乾坤。"
他望向天枢位的峨眉冷杉,又看了看手中的鲁班尺,心中做出了一个决定。"阿木,相信师父!"他大喊一声,将鲁班尺插入天枢位的冷杉中,同时割破手腕,让鲜血顺着尺身流下。
奇迹发生了,十二根青铜连杆开始逆向旋转,兽首喷出的黑雾被吸入连杆纹路中。周明远和黑衣人们惊恐地看着这一切,他们的攻击在强大的力量面前变得不堪一击。裴远之趁机甩出透骨钉,黑衣人纷纷倒地。
周明远发出不甘的怒吼,身体开始变得透明:"我不会...善罢甘休的..."最终,他化作无数青铜碎片,消散在浓雾中。
战斗结束了,裴远之疲惫地瘫坐在地上。阿木的毒也随着阵法的启动而解除。他望着十二根青铜连杆,知道这只是开始。八阵图的秘密,以及背后隐藏的阴谋,还远未揭开。
"师父,我们现在怎么办?"阿木问道。
裴远之握紧拳头,眼神坚定:"回长安,向陛下禀明一切。这八阵图,绝不能落入奸人之手!"
夜色渐深,师徒二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栈道尽头。而那十二根青铜连杆,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仿佛在等待着下一次守护大唐的使命。
剑阁星枢谜
贞观十三年春,剑阁古栈道笼罩在氤氲雾气中。裴远之握着鲁班尺的手掌沁出薄汗,目光死死盯着脚下那方布满青苔的残碑。石碑表面的云雷纹在晨雾中若隐若现,与他怀中《营造法式》残卷上的记载如出一辙。小徒弟阿木攥着鹤嘴锄,铁器刮擦青石的声响在空荡的栈道上格外刺耳。
"师父,这碑纹看着瘆人。"阿木声音发颤,盯着碑角处模糊的刻痕。裴远之没应声,袖中二十四节透骨钉已经滑入掌心。三日前在阆中客栈听闻的"十二连杆现,天下动"童谣,此刻又在他耳边回响。二十年前工部尚书府那场大火,父亲临终前塞给他的半卷图纸,边角还带着焦黑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