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这碑纹看着瘆人。"阿木声音发颤,盯着碑角处模糊的刻痕。裴远之没应声,袖中二十四节透骨钉已经滑入掌心。三日前在阆中客栈听闻的"十二连杆现,天下动"童谣,此刻又在他耳边回响。二十年前工部尚书府那场大火,父亲临终前塞给他的半卷图纸,边角还带着焦黑的痕迹。
突然,残碑右下角的北斗七星纹闪过幽光。裴远之瞳孔骤缩,记忆如闪电般回溯——大火中,父亲咳着血在他掌心画下的,正是这个图案。他下意识摸向怀中的图纸残卷,指尖触到微微凸起的血痕。就在这时,那些早已干涸的血迹竟开始发亮,父亲用血写下的批注渐渐浮现:"北斗为引,南斗破局"。
"退开!"裴远之猛地拽住阿木后领。话音未落,残碑轰然炸裂,十二道青铜连杆破土而出。连杆表面的星宿纹路泛着诡异的青芒,顶端的青铜兽首张开獠牙,喷出带着硫磺味的黑雾。阿木手中的鹤嘴锄当啷落地,他惊恐地看着自己的手臂,皮肤下的血管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青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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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远之迅速撕下衣襟缠住阿木的手臂,目光却紧盯着北斗纹的指向。残碑炸裂时,北斗纹的勺柄正对着栈道西侧的鹰嘴崖。他突然浑身一震——童谣里的"十二连杆"并非实物,而是十二组星宿方位暗语!父亲用血留下的批注,正是解开谜团的关键。
浓雾中传来铁链拖拽的声响。十二名蒙着面的黑衣人踏雾而来,腰间佩着的工部腰牌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为首者掀开兜帽,裴远之瞳孔骤缩——那是本该在三年前病逝的工部侍郎周明远!对方脖颈处爬满蛛网般的青筋,右眼珠竟是一颗转动的青铜齿轮。
"裴家小儿,交出八阵图的破解之法。"周明远的声音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带着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当年你父亲藏得好啊,让我们找了二十年。"他抬手示意,黑衣人同时甩出锁链,链头的倒刺泛着幽蓝的磷光。
裴远之握紧淬火钢刀,心中飞快盘算。天枢位的峨眉冷杉楔子是启动机关的第一步,而鹰嘴崖方向必然藏着南斗方位的关键。"阿木,守住天枢位!"他大喊一声,挥刀迎向冲来的黑衣人。
刀光剑影中,裴远之瞥见第七、九根连杆的异样。这两根连杆采用"阴阳榫卯"结构,日间热胀时阳榫卡位,夜间冷缩阴榫补隙。此刻,黑衣人正用特制的工具撬动阳榫。他心中一紧,父亲曾说过,阴阳榫卯一旦损毁,八阵图将变成吞噬一切的死阵。
"乾三连,坤六断!"裴远之咬破舌尖,将血喷在鲁班尺上。家传的墨斗自动弹出金线,在空中织成八卦阵图。但诡异的是,兽首眼中突然射出红光,金线瞬间熔断,反震之力震得他虎口发麻。
千钧一发之际,阿木突然喊道:"师父!冷杉楔子快松了!"裴远之转头,只见天枢位的峨眉冷杉楔子在黑雾侵蚀下出现裂纹。他猛地想起父亲残卷中的另一句话:"以血为引,星斗共鸣"。
裴远之咬牙割破手腕,将鲜血洒在天枢位的北斗纹上。奇迹发生了,十二根青铜连杆开始逆向旋转,兽首喷出的黑雾被吸入纹路缝隙。周明远发出怒吼,从怀中掏出一枚刻满西域符咒的青铜令牌。
令牌祭出的瞬间,整座山崖开始震动。裴远之盯着令牌上的图案,突然明白这是要强行启动八阵图的杀阵。他望向鹰嘴崖,毅然决然地冲向那里。身后传来阿木的呼喊,但他知道,只有找到南斗方位,才能破解危局。
在鹰嘴崖的绝壁上,裴远之发现了与残碑相同的云雷纹。当他将带血的手掌按上去时,石壁轰然洞开,露出一个刻满星宿图的密室。中央的石台上,摆放着半块刻有南斗六星的青铜牌。
裴远之将青铜牌收入怀中,返回栈道。此时的十二连杆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地狂转,黑雾弥漫,遮天蔽日。他冲向第七、九根连杆,将青铜牌嵌入阴阳榫卯之间。
"北斗为引,南斗破局!"随着裴远之的怒吼,十二根连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星宿纹路大放光芒,形成一个巨大的星图。周明远和黑衣人们在光芒中发出惨叫,他们的身体开始透明化,最终化作无数青铜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