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物寂静,不见当年半分热闹。
阮行之关上了门,走进后面一间房间,在床板底下摸了摸,拿出来一个落满灰尘的箱子,拂走上面的灰,缓缓打开。
里面放着一套虞姬的衣服和头面。
他拿到了自己找的东西,坐在梨园后台碎了一半的镜子前,素手描眉,对镜上妆。
举国欢庆,游街呐喊,外头庆祝着解放胜利,没人注意到这早就破败不堪的梨园。也没人看见扮着虞姬的戏子,在台上舞的最后一次剑。
戏台上无人为他配乐,阮行之却并不在乎,唱着唱着,锣鼓丝竹忽然重新响了起来,底下的客人们坐在崭新的红桌旁,津津有味地吃着瓜子,喝着茶,跑堂的端着盘子在看客中穿梭,他似乎闻到了一点温热的茶香,听见后台的班主在骂小弟子唱错了词,要罚他去练一个小时基本功。
阮行之一阵恍惚,目光看向了二楼。
桌子上的一杯茶散发着热气,一位穿着军装的男人倚在太师椅中,含着笑看他。
阮行之怔怔地看着那人,眸中蓄满了泪,张了张嘴,继续着自己的唱词。
词至末尾,他抽出一把雪白的宝剑,横在自己脖子上,看向二楼的方向。
那处哪里还有什么人呢,垂下的红绸随风晃了一瞬,底下的人和茶香也如烟一般散去了,徒留冷清。他用戏腔唱出了最后一句:
“……妾妃何聊生。”
宝剑用力抹过脖子,屏幕忽然一黑。
电影院里响起一片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