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阳光透过图书馆巨大的落地窗,在老旧的木地板上投下菱形的光斑。赵宇缩在三楼角落的沙发里,指尖无意识地划过《量子物理导论》的书页,目光却飘向窗外。大二的课程像一团乱麻,社团招新的喧嚣、室友们关于考研还是实习的争论,像无数根细针,扎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未来到底该是什么样子?”他喃喃自语,合上书,扉页上用铅笔写着“迷茫”两个字,被橡皮擦反复涂擦过,留下模糊的痕迹。作为哲学系的学生,他本该习惯思考终极问题,但当问题落到自己头上时,那些宏大的理论突然变得苍白无力。他渴望一个答案,哪怕只是窥见一丝一毫的轨迹。
三天前,他在图书馆三楼的文学区找书时,肩膀撞到了书架,一本厚厚的《百年孤独》掉下来,露出了后面的缝隙。一个白色的快递盒嵌在那里,没有任何标识,只有正面用奇异的荧光字体写着“有缘人”。他以为是哪个同学放错的,打开看到一卷银白的网线,金属光泽在昏暗的光线下流转,像凝固的月光。“挺酷的。”他想着,宿舍的网线正好接触不良,便揣回了寝室。
换上新网线的第一晚,赵宇做了个异常清晰的梦。
他梦见自己站在宿舍楼下那棵百年老槐树下,清晨的露水还挂在叶子上。一只羽毛蓝得像矢车菊的小鸟,翅膀边缘泛着金色的光晕,轻轻落在他伸出的指尖上,歪着头看他,眼睛像两颗黑曜石。梦里的他觉得这鸟似曾相识,正要伸手抚摸,却被闹钟吵醒了。
“什么破梦。”他揉着眼睛坐起来,完全没当回事。哲学系的男生宿舍永远弥漫着汗味和泡面香,他迷迷糊糊地洗漱,和往常一样踩着上课铃往教学楼跑。
路过宿舍楼下的老槐树时,他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
然后,他猛地停住了脚步。
一只小鸟,羽毛蓝得像矢车菊,翅膀边缘泛着淡淡的金色,正安静地停在老槐树最低的枝桠上,歪着头,用黑曜石般的眼睛看着他。和梦里的一模一样!
赵宇的心脏漏跳了一拍,他揉了揉眼睛,以为是没睡醒产生的幻觉。但那只鸟确实在那里,甚至还梳理了一下羽毛,发出一声清脆的啼叫,然后振翅飞走了,留下一片飘落的槐树叶。
“操……”他低声骂了一句,站在原地愣了很久。那个梦……难道是真的?他想起了那个捡来的快递盒,想起了那根银白的网线,一股寒意夹杂着兴奋窜上脊背。
从那天起,赵宇开始留意自己的梦境和突然闪过的念头。
第二天上《西方哲学史》,他昏昏欲睡时,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画面:教授推了推眼镜,手指点在讲义的某一页,说:“接下来,我们来讨论一下休谟对因果关系的质疑。”
“赵宇同学,你来说说,休谟对因果关系的质疑主要体现在哪些方面?”
教授的声音响起时,赵宇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站了起来,流畅地回答了问题。教授惊讶地推了推眼镜,同学们也纷纷侧目。赵宇坐下时,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了——刚才那个画面,和现实分毫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