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苏晓穗的归来,和那些被挪动的杂物一样,只是屋子里发生的一点微不足道的变动。
这时东屋的电视声音突然拔高了,是父亲在调台,接着传来他带着明显烦躁的声音,穿透了薄薄的墙壁:……一天到晚就知道瞎鼓捣!那点破东西堆得屋里下不去脚!碍事!
母亲正在倒水的动作顿了一下,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她猛地提高声音,冲着东屋的方向:碍你什么事了?碍着你躺着看电视了?有本事你滚出去住!这破房子也有我一半!
哼!我滚?该滚的是你!我天天赚钱养家,当初要不是……父亲的声音也立刻顶了回来,带着积年的怨气和刻薄。
后面的话被更激烈的争吵声淹没,那些陈年旧事,关于离婚、关于财产、关于互相指责和怨恨的污言秽语,瞬间填满了整个家里。
那些恶毒的词汇她从小听到大,早已麻木,但每一次,都像在提醒她:她是这个家里多余的存在,是父母失败婚姻和互相憎恨的活生生的证据。
他们不爱对方,也早已忘了怎么爱她。
她这个女儿,不过是父母之间一个无足轻重的附属品,一个他们各自生活重心之外,可以随意忽略的存在。
她习惯性地关上自己那间小卧室的门,坐在床沿。她低着头,看着自己放在膝盖上的手,指甲因为刚才搬东西还沾了点灰。
这一刻,她格外想念沉砚铎。
想念他那个宽敞干净的家。想念他铺着厚厚地毯的地板,想念那张宽大柔软的床,更想念他温暖的怀抱,没有刺耳的争吵,只有他沉稳的呼吸。
心里闷闷的,她叹了口气,视线无意识地扫过刚刚被她随手放在床边的手机。屏幕亮着,显示着几分钟前林微雨发来的新消息:
[现在到家没!路上咋样?]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像一股暖流,瞬间冲淡了屋内的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