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只想侍奉你,”少女颤抖地叹息,“我早已深爱着你,也许这就是上天的旨意,百相之神夺走了我的一切,可我还能留在你身边。”
男子笑了,他摇摇头:“你的年纪太轻,不知晓所谓的天意才是可怕的,它会在冥冥中操纵你的命运,使你偏离航线,走向做梦都不曾想过的道路。许多称自己掌有了天意的人,最终全在惊讶和愤恨中不甘地死去。这是天意,还是执着的人心?”
少女沉默片刻,仿佛鼓起勇气。
“我爱你,无论有什么在前方等待我,”她说,“我愿意为你而死。”
仙人看着她,那目光轻如羽毛,又沉重得像一座大山。
“你愿意为之而死的事物不是我,而是另外更艰难,更离奇的东西。”男子伸手,替少女穿正昂贵的丝袍,凡是他手指所触碰的地方,猩红的血水尽消,只留下柔软的一片干燥,“当一个神,就那么好吗?”
少女柳眉竖起,犹如两把锋利的长剑,她瞪着他,眼神再也没有了痴恋的柔情,如此寒冷,几乎可以令人立刻战栗着死去。
“是。”她厉声回答,然而回答完毕,又觉得后悔,她觉得自己落了下乘,因为她回应了仙人的问题,这显得她十分被动。
她发出不甘心的尖啸,化成一阵狂风,从仙人身边逃开。
仙人笑了笑,他眺望东方的天空,那里正泛出鱼肚的白色。
又过数日,生病的人们排起环绕大山的长队,他们或来请求钱财的援助,或来请求仙人微笑、话语和触摸,无论如何,百相之神的溃败,为信徒注入了安宁,还有大笑的欢愉。
“我请求救助,”一名重病的人艰苦呻吟,他的皮肤透出黄昏暮色时分,阴沉大海的色泽,“仙人,求你救我,俗世没有草药能够缓解我的病痛,我只能求助于你。”
仙人同情地看着他。
“我看到乌鸦,它们已经在你的肩头徘徊,”仙人说,“死亡不可避免,尘世中没有值得它迟疑的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