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火车站人潮涌动。傅美枝攥着那张无座车票,挤上了开往兰水的K字头列车。车厢里闷热拥挤,空气中弥漫着泡面和汗水的混合气味。她找了个靠近洗手间的角落,把背包垫在地上,蜷缩着身子勉强坐下。
火车缓缓启动,窗外的霓虹灯渐渐远去。傅美枝掏出李卫平送给她的手机,看了看时间,晚上九点半,然后又揣兜里放好。
至于身上带的钱,她分别穿在双脚袜子里,踩在脚底,鞋带扎得紧紧的,很是安全。
心里想着妈妈,傅美枝的眼眶再次湿透。自从两年前离家来到深圳打工,她只回过两次家,每次都是过年那匆匆三四天。母亲总说长途车费贵,让她别总往回跑,多攒点钱。
“爸,你别担心,我带了钱回来。”她心里默默的念叨着,“妈你等我回来,观音菩萨保佑,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要不要给韦勇打个电话,告诉他我妈生病住院了呢?”
“算了,他一个人要守着诊所,忙不开,我就不要给他添麻烦了。”
“这个手机又不是我自己的,别人送的,如今事急我临时用几天而已,要是用这个手机给他打电话不好,算了还是不打了。”
心里七想八想的,一会儿东一会儿西的,怔怔出神,车厢里的嘈杂充耳不闻。傅美枝靠在冰冷的车厢壁上,闭上眼睛。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七岁那年冬天,她高烧不退,是母亲背着她走了几里路到兰关看病。那天雪下得很大,母亲的棉袄都被雪水浸透了,却一直把她护在怀里……
去年春节回家,她发现母亲的眼角又添了几道皱纹,那双常年劳作的手更加粗糙了。她省吃俭用给母亲买了个金手镯,母亲却舍不得戴,说留着给她当嫁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