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带什么行李,只塞了几件毛衣、一本护照、一部手机,还有那枚没来得及还给陆燃的打火机银色的,侧面刻着一个小小的“Z”,是陆哲的遗物,也是陆燃随身带了很多年的东西。
那天晚上他把它忘在她家茶几上,她鬼使神差地收了起来,现在成了她唯一能带走的、关于他的温度。
飞机起飞时,舷窗外的城市灯火像被水晕开的油画颜料,一点一点模糊成混沌的光斑。
她盯着那些光,想起陆燃的眼睛在暗处看人时,总带着点漫不经心的亮,像是永远含着半盏未熄的火。
她不该想他的。
可机舱灯光暗下来的那一刻,她还是忍不住摸出手机,点开相册里偷拍的照片。
那是某天清晨,陆燃在她家厨房煮咖啡的背影。
晨光从百叶窗的缝隙漏进来,在他肩胛骨的轮廓上描了层金边。
她记得那天他穿了件旧T恤,领口有点松垮,弯腰时露出一截后颈的皮肤,那里有一道浅色的疤,是小时候被烫伤的。
她怎么会记得这么清楚?
飞机遇上气流,突然颠簸了一下。
沈知意猛地扣住手机,掌心出了一层薄汗。
空乘走过来问她是否需要帮助,她摇摇头,把脸转向漆黑的舷窗。
玻璃映出她苍白的倒影,和机舱里零星亮着的阅读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