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那好像……是她的鞋!?
不多时,赵延锋就牵着一辆套板马车候在了楞场集训的空地上。
拉车的是一匹棕黑色的骟马,体型敦实,毛色在冬日阳光下泛着油光,鼻孔喷着大团白气,马脖子上挂着一串黄铜铃铛,会随着步伐发出清脆的“叮铃”声。
车板是厚实原木拼成,边缘磨得圆滑,沾着干涸的泥雪。
这车还是跟上次在集材点碰头那哥们借的,王许那半包卷烟的交情,倒是在这儿续上了。
以王桂兰为首的二班女知青和李良宵、张小兰三人急匆匆往这边赶。泾渭分明的两个小团体,中间隔了层无形的膜。
显然,王桂兰不知跟二班女知青嚼了什么舌根,继李良宵之后,张小兰也成了被排挤的对象,两人就这么被二班“除名”了。她们甚至私下商量着换班长,想让王桂兰取而代之。
赵延锋见人齐了,抬手拍了拍马脖子,掌心落下的地方,马毛温顺地贴了贴皮肤。他自己则跨上车辕坐定,手里的鞭杆轻轻搭在膝头。
王许率先跳上车板,木板发出一声“吱呀”。“快上来快上来,位置宽敞着呢!”他说着,伸手把李良宵和张小兰挨个拽了上去。
二班的几个女知青互相搀扶着,裹紧臃肿的棉衣,笨拙地往车板上爬,棉裤蹭过木棱,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车板随着重量猛地往下一沉,发出“嘎吱——”一声悠长的叹息,像是快被压散架了。
“坐稳了。”赵延锋淡淡说了句,手里的鞭杆轻轻往马背上一扬。棕马打了个响鼻,迈开沉稳的步子。
铃铛声“叮铃铃”地响,车轮碾过冻土上的冰碴,发出“咯吱咯吱”的脆响,两种声音交织着,载着一车各怀心思的年轻人,朝着县城的方向缓缓驶去。
车后扬起的雪尘,很快又被寒风抚平,仿佛从未留下过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