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熹和陆九渊虽然学问观点不同,但早年并没有直接交锋。直到乾道三年(1167年),朱熹听说陆九渊兄弟陆九龄的学问不错,便从福建跑到江西上饶的鹅湖寺,想跟他们交流交流。这一下,就引出了中国思想史上着名的“鹅湖之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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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加这次聚会的除了朱熹、陆九渊、陆九龄,还有不少当时的学者,差不多来了几十号人。会议的主持人是江西学者吕祖谦,他本意是想调和朱、陆两家的观点,没想到却促成了一场激烈的辩论。
辩论的焦点,自然是“为学之方”——也就是做学问的方法。陆九龄先念了一首诗,表达他们的观点:“孩提知爱长知钦,古圣相传只此心。大抵有基方筑室,未闻无址忽成岑。”意思是说,人天生就有仁爱、恭敬之心,这是做学问的基础,就像盖房子得有地基。
朱熹听了,马上和了一首:“旧学商量加邃密,新知培养转深沉。却愁说到无言处,不信人间有古今。”他觉得做学问得靠不断积累旧知识,获得新知识,不能只靠内心感悟,不然就会忽视历史传承。
陆九渊一看哥哥没占上风,直接上阵,也念了一首诗:“墟墓兴哀宗庙钦,斯人千古不磨心。涓流积至沧溟水,拳石崇成泰华岑。易简工夫终久大,支离事业竟浮沉。”这里“易简工夫”指的是陆九渊的“发明本心”,“支离事业”则暗指朱熹的“格物致知”太繁琐。
朱熹一听这话就不高兴了,“支离事业”?这不是说我搞的学问碎片化吗?他立刻反驳:“你这‘易简工夫’说得轻巧,可怎么保证你发明的‘本心’就是正确的‘理’呢?不通过格物穷理,很容易陷入主观臆断。”
陆九渊也不含糊:“你那格物致知太麻烦了,天下事物那么多,你格到什么时候才能明白‘理’?我这方法直指本心,简单直接,才是根本。”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从上午辩到下午,差点没吵起来。吕祖谦在旁边想打圆场,也插不上嘴。最后陆九龄觉得弟弟说话太冲,打了个圆场,才勉强结束了这场辩论。
鹅湖之会一共开了三天,结果是谁也没说服谁。朱熹觉得陆九渊“太简略”,陆九渊觉得朱熹“太繁琐”。但这次聚会影响很大,让天下人都知道了理学有“朱派”和“陆派”之分。
鹅湖之会后,朱熹和陆九渊并没有成为仇人,反而在某些方面互相尊重。比如后来陆九渊去世,朱熹还专门写了祭文,感叹“痛哉!”但两人的学问路子还是各走各的。
朱熹继续他的“格物致知”,一边做官一边着书。他曾在福建武夷山修建“武夷精舍”,收徒讲学,培养了大批学生。他的《四书章句集注》完成后,虽然当时没被官方认可,却在民间读书人中广为流传。
陆九渊则继续他的“发明本心”,在象山讲学,人称“象山学派”。他的学生中也有不少名人,比如杨简、袁燮等,形成了“浙东四学者”中的“雨上四先生”。陆九渊还曾到白鹿洞书院(当时由朱熹主持)讲学,讲的是“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朱熹听了之后大为赞赏,还把陆九渊的讲义刻在石碑上,这算是学术争论中的一段佳话。
但理学在南宋前期的日子并不好过。当时朝廷里主和派占上风,而理学提倡的“气节”“忠义”正好和主和派的论调相冲。尤其是宋宁宗时期,权臣韩侂胄掌权,他为了打击政敌,把理学称为“伪学”,禁止传播,这就是历史上的“庆元党禁”。朱熹被列入“伪学逆党”名单,他的学生们也受到打压,有的被罢官,有的被禁止参加科举。